“我打算在庆丰建个‘非遗科技工坊’,”张芳芳的指尖在图上划出个圈,“让绣娘们学AR建模,把苗绣纹样做成虚拟服饰,年轻人在游戏里就能穿——科技不是抢老手艺的饭碗,是给它搭新舞台。”
柳加林突然从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两副磨得发亮的铜尺,尺身上刻着细密的刻度。“这是当年我和建萍在高中做物理实验用的,”他把铜尺分递给两个准女婿,“启轩用它量过声波,亦臻用它算过投影比例吧?”
启轩摸着铜尺上的刻度,突然笑了,“爸,这尺子的精度是0.1毫米,跟我戒指上的声纹刻痕一样。”沈亦臻也接过来,对着光看,“我用它量过明代绣绷的尺寸,误差不超过0.5毫米——老物件的精度,一点不输现在的仪器。”
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吴玫玫正给悦昕看戒指的3D投影,占芭花的声波与《蝉之歌》的声纹在空气中纠缠,像两条闪光的河。“你看这共振频率,”吴玫玫的指尖划过光河,“跟你数字博物馆里的连理枝纹路多像,都是绕着圈往一起凑。”
悦昕忽然掏出手机,点开段录音,是李阿婆教她绣连理枝时说的话:“线要松松紧紧才好看,就像两个人过日子,得有共振,也得有自己的弯度。”
屋里的笑声漫出来,混着石榴花的甜香。张芳芳望着窗外的年轻人,忽然想起1977年的春天,柳加林在雨中为她挡举报信的背影,那时的他们不懂什么是共振,却知道心往一处靠,就能挡住所有风雨。
而现在的孩子们,用声波、用代码、用全息投影,把这份“往一处靠”的心意,变成了更鲜活、更明亮的模样。
夕阳把院子里的影子拉得很长,启轩的共振戒指、悦昕的苗绣香囊、柳加林的老铜尺、张芳芳的旧账本,在光里摆成个温暖的圈。
沈教授忽然说:“这大概就是文化的共振吧,老的根扎在土里,新的枝桠往天上长,却总在同一个频率上,轻轻摇晃。”
吴玫玫的歌声突然在院子里响起,《蝉之歌》的旋律裹着春风,让启轩戒指上的蓝光又亮了起来。
银戒的光、全息投影的花、老铜尺的刻度、账本上的字迹,在暮色里慢慢融成一片,像首跨越了时光的歌,每个音符都在说:所谓圆满,不过是两个灵魂,在岁月里找到属于彼此的——共振频率。
暮色漫进院子时,柳加林搬出了老唱片机,黑胶唱片转起来,淌出段咿呀的评剧。
卢建萍跟着调子轻轻晃,忽然拉着张芳芳往石榴树下走:“咱也来段‘共振’。”两人踩着拍子转了个圈,蓝布衫的衣角扫过落满花瓣的青石板,像两只迟暮的蝶。
启轩举着共振戒指凑到唱片机旁,戒面的蓝光突然跟着旋律跳起舞,声波图谱在空气中织出细碎的网,正好兜住飘落的玉兰花瓣。“你看,”他碰了碰吴玫玫的指尖,“连三十年前的调子,都能跟戒指共振。”
沈亦臻打开手机的AR功能,对着院子扫了扫,全息投影里的明代绣娘突然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两朵虚拟的并蒂莲,一朵递到悦昕面前,一朵抛向空中,化作漫天银线,与真实的石榴花缠成一团。
“这是数字博物馆的新功能,”他笑着说,“让老匠人也来凑个热闹。”
张芳芳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对沈教授说:“当年总怕科技毁了老手艺,现在才明白,真正的传承,是让评剧能碰响共振戒指,让明代绣娘能接住现代的花。”
沈教授点头附和:“就像这院子里的光,有电灯的亮,有月光的柔,混在一起才最暖。”
唱片机的旋律渐渐轻了,柳加林关掉开关,院子里只剩银线投影的“沙沙”声,像谁在暗处绣着永不褪色的花。
启轩把铜尺别在腰间,吴玫玫的戒指蓝光映着他的侧脸;沈亦臻牵着悦昕的手,穿过虚拟的连理枝,指尖缠着半透明的银线。
这大概就是时光最好的模样——老的故事在新的日子里发着光,就像那枚共振戒指,总能在熟悉的频率里,亮起最温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