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养落下一子,轻笑一声,“他姐夫是分局的局长,面子嘛,多少给一点。但要是真不开眼,打了也就打了,不碍事。”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林北低声应道:“是,我明白。”
这时,一个老妇端着茶盘进来,给蒋天养和对面的老者续上热水,又给林北端来一杯新沏的茶,放在一旁的角几上。
“尝尝,灵隐那边送来的雨前龙井,外面喝不到。”
蒋天养冲林北抬了抬下巴,然后又笑着对唐装老者说,“洪老哥是贵客,自然要用最好的东西招待。”
被称为“洪老哥”的老者呵呵笑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棋盘,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了句:“好茶。”
林北心里念头急转。姓洪?他面上不动声色,端起茶杯。茶汤清亮,香气扑鼻,确实是顶尖的好货。但他此刻哪有心思细细品味。
他放下茶杯,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蒋先生,我抓住……”
话还没说完,蒋天养抬起手,轻轻向下压了压,打断了他:“不急。茶要趁热喝。事一件一件说。”
林北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回去,重新端起茶杯,感觉那温热的瓷杯熨烫着掌心。
书房里一时只剩下轻微的落子声和喝茶的声响。蒋天养和那老者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棋局里,刚才那几句问话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这种完全被对方气场掌控的感觉,让林北略微不适。他耐心等着,直到蒋天养和洪震的一局棋似乎告一段落。
蒋天养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揉了揉手腕,这才抬眼看向林北,目光平静:“人抓到了?”
“是,养叔。”
林北立刻回答,“是青蛇堂的人,领头的叫独狼。他们亲口承认,忠义堂那几位兄弟,就是他们做掉的,目的是嫁祸给我们,想挑起我们和忠义堂火拼。”
蒋天养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青蛇堂…果然是他们。跳梁小丑,心思倒是阴毒。”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对面的老者,语气玩味,“洪老哥,你看,我就说这事不是我的人干的。给你介绍一下,林北,现在帮着打理铂金年代。年轻人,还算得力。”
然后他又对林北说:“小北,知道这位是谁吗?”
林北看向那位唐装老者。老者也终于抬起眼,正正地看向他。那眼神混浊,却像藏着针,让人极不舒服。
老者嘴角扯开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声音沙哑地开口:“忠义堂,洪震。”
尽管早有猜测,亲耳听到这个名字,林北的心脏还是猛地缩紧,背后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是他,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生死的大佬。但他脸上只是微微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立刻恢复平静,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道:“洪先生。”
洪震盯着他,那双老眼像是要把他从里到外刮一遍:“小子,话谁都会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随便抓了几个替死鬼来糊弄我?”
蒋天养轻笑一声,替林北回答了:“洪老哥,你是在怀疑我蒋天养教出来的手下不懂规矩,还是觉得你忠义堂死了人,我三合帮就得低你一头,随便找几个阿猫阿狗顶罪?你要是觉得惹不起青蛇堂,只想捏个软柿子出气,直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