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村的暮色是被灵脉稻穗染暖的。晚风掠过田埂时,稻浪翻涌着淡金的光,将村口老槐树的影子拉得悠长,树下方圆三丈的青石板被村民们擦拭得锃亮,长桌从树底一直铺到灵脉井旁,桌腿缠着新鲜的灵草,桌角挂着孩子们提前三天扎好的纸灯笼 —— 灯笼面是用米糊混着灵脉汁糊的,烛火一照,能透出细碎的光斑,像把星星摘下来贴在了上面。
武通站在青石板的上首,目光掠过满桌的吃食:灵脉饼是用清晨刚磨的灵脉粉和的,饼边还印着小小的麦穗纹;清灵汤盛在粗陶碗里,汤面上飘着三片新鲜的海心草叶;最中间的木盘里,摆着二十多个用灵泉水浸过的野果,是小周和几个孩子昨天在灵脉林里摘的,果蒂上还沾着露水的痕迹。他刚想开口道谢,身后便传来一阵细微的灵韵波动,转头时,只见白虎踏着暮色缓步而来。
不同于白日在武祖门广场上展露的四圣威严,此刻的白虎并未刻意收敛自身灵韵,银白的毛发在灯笼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每一步落下,青石板上都会浮现出转瞬即逝的四圣纹,却没有半分压迫感 —— 靠近孩子们时,它会微微放缓脚步,任由最小的孩子怯生生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它的前爪,然后用鼻尖蹭了蹭孩子的手心,送出一缕极淡的灵韵,让孩子的小脸瞬间亮了起来。
“白虎前辈。” 武通微微躬身,语气带着晚辈的敬重,“方才您说要与我讲讲万脉城守脉殿的布局,不知此刻是否方便?”
白虎停下脚步,银白的眼眸转向武通,其中带着长辈对后辈的期许:“你有心了。万脉城守脉殿分三层,底层是五脉灵脉池,藏着各山脉的灵脉样本,当年吾与其他三圣便是在此处定下封界阵的细节;中层是封界秘库,存放着《五脉封界录》和历代守脉者的手记;顶层是界心石的供奉处,只是当年内乱后,界心石便下落不明。” 它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桌的村民,“这些乡亲的心意,比任何阵法图谱都珍贵 —— 守脉从来不是靠一人一圣,而是靠这样的羁绊。”
武通顺着白虎的目光看去,只见老周正带着几个猎户,将一捆捆晒干的灵脉草搬到队伍的马车上,草捆上还贴着纸条,写着 “每日煮半捆,可防邪息侵体”;张婆婆则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几根彩色的灵草,正低头编织着什么,手指因为常年劳作有些粗糙,却异常灵活。
“通儿,先喝碗粥暖暖身子。”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端着一个粗陶碗,碗里的灵脉粥冒着热气,粥面上卧着一颗圆滚滚的丸子,是用龙凤麒草汁和灵脉粉揉成的,“张婆婆说,这丸子要趁热吃,能稳固灵脉,路上若是遇到邪息波动,也能多一层防护。” 她走到白虎身边时,特意停下脚步,微微欠身,“白虎前辈,也请您尝尝?是用灵脉海的泉水熬的,没放别的东西。”
白虎微微颔首,口中溢出一缕淡金灵韵,将碗中的粥轻轻托起,灵韵包裹着粥,缓缓送入它口中,动作优雅而庄重:“多谢夫人费心,此粥带着清溪村的灵脉暖意,是难得的好东西。”
武通刚喝完粥,父亲便提着一个古朴的木盒走了过来。木盒是用清溪村老槐树的木料做的,盒身刻着简单的灵脉纹,铜锁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刻着 “武氏守脉” 四个字。“这是咱们家传的‘守脉刀’。” 父亲打开木盒时,动作格外小心,像是在捧着稀世珍宝,“当年你爷爷在世时,清溪村来了一伙山贼,想挖灵脉井的石头卖钱,你爷爷就是用这把刀,守在井边三天三夜,山贼愣是没敢靠近一步。”
他拿起短刀,刀柄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岁月的厚重:“刀身是用灵脉铁炼的,刀柄是老槐树最粗的那根枝桠,你爷爷说,老槐树长在灵脉井旁,沾着守脉的气,能护着用刀的人。现在把它交给你,不是让你去拼命,是让你记住,咱们武家世代守的不是刀,是灵脉,是身边的人。”
武通双手接过短刀,指尖轻轻拂过刀身的灵脉纹,体内的武帝灵气不自觉地涌动,与刀身产生了共鸣,淡青的灵光顺着刀身蔓延,照亮了木盒内侧刻着的一行小字 ——“守脉即守心”。“爹,我记住了。” 他郑重地将刀别在腰间,“我会用它守护灵脉,守护身边的伙伴,也守护清溪村的乡亲。”
“还有老婆子的东西呢!” 张婆婆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用五种颜色的灵草编织的护脉符,符上缀着一颗小小的灵脉珠,珠子里还裹着一缕极淡的灵韵。“这护脉符,老婆子编了整整七天。” 她指着符上的灵草,一一解释,“青的是灵脉海的海心草,老婆子让你爹帮忙,潜到海底才摘到的;红的是赤焰峰的焰绒草,是托赤焰峰的弟子帮忙采的,采的时候还被火燎了手;蓝的是惊雷门的雷纹草,要在雷雨天过后才能摘,不然会被雷气伤着;黄的是落云峰的云絮草,长在悬崖边上,老婆子的孙子爬了三次才摘到;紫的是药王谷的药心草,是药王谷的长老送的,说配着其他草,能挡邪息。”
武通双手接过护脉符,符上的五种灵草气息与他体内的武帝灵气交织,泛起一道淡五彩的光。他低头细看,发现灵草编织的纹路竟是一个微型的 “五脉封界阵” 雏形,虽然简陋,却透着最纯粹的守护之心。“张婆婆,谢谢您。” 他将护脉符系在胸前,“我会带着它,就像带着清溪村的守护一样。”
白虎走到张婆婆身边,银白的眼眸中带着赞许:“老人家的手很巧,这阵法虽简,却藏着五脉同心的道理。” 它口中溢出一缕淡金灵韵,轻轻落在护脉符上,灵韵融入符中,让微型封界阵的光芒更亮了几分,“吾为这符加持了一缕四圣灵韵,若遇邪息,能多挡一炷香的时间。”
张婆婆连忙道谢,周围的村民也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要给队伍准备的东西:村里的妇人给每个人缝了一个装灵脉饼的布袋,布袋上绣着 “平安” 二字;猎户们将自己常用的弓箭和兽皮地图拿了出来,老周还特意把自己最得意的一张 “黑风岭追踪图” 交给武通,上面标着他几十年总结的安全路线;孩子们则把自己编的灵草手环、画的灵脉兽图画塞到队员手里,小周还拉着白虎的爪子,把一个用灵草编的小老虎手环套在它的爪子上,小声说:“白虎前辈,这个给您,能保佑您不受伤。”
白虎看着爪子上的灵草手环,眼中泛起一丝暖意,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小周的头顶:“好孩子,多谢你。吾会带着它,平安回来。”
待村民们一一送上心意,白虎才走到武通身边,口中吐出一枚淡红色的玉佩。玉佩约莫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一个 “魃” 字,字的周围环绕着火焰纹路,泛着微弱却沉稳的灵韵。“此佩的主人,是轩辕黄帝之女旱魃。” 白虎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像是在回忆往昔,“当年域外邪族第一次突破封界阵,先锋部队直逼万脉城守脉殿,是旱魃以自身灵脉为引,布下‘焚邪大阵’,硬生生挡住了邪族的进攻,守住了守脉殿的灵脉池。”
它顿了顿,继续说道:“万脉城内乱时,旱魃为了掩护吾带着玄武钥残片突围,独自断后,临别时将这枚玉佩交给吾,说‘若遇真正的守脉者,便将此佩交给他,此佩中藏着吾一缕灵脉之力,危急时刻可保他一命’。这些年,吾将此佩藏于自身灵韵之中,如今你要前往万脉城,此佩便交给你。”
武通双手接过玉佩,玉佩的温度有些灼热,像是藏着一团沉睡的火焰。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灵脉之力,更能感受到其中的守护之意。“白虎前辈,旱魃前辈她……”
“她当年断后之后,便与吾失去了联系。” 白虎的声音带着一丝怅然,“吾曾派人寻找多年,却只找到她留下的一句‘守脉者同心,邪族必败’。或许她已隐于某处,继续守护着大陆的灵脉,或许……” 它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武通,“此佩之力过于霸道,不到致命危机,切勿使用。旱魃的灵脉之力带着焚邪之性,虽能克邪,却也可能反噬自身,你需谨记。”
“晚辈记下了。” 武通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好,与护脉符、守脉刀一起,贴身存放 —— 这些不是普通的物品,是故园的羁绊,是前辈的期许,是他前往万脉城最坚实的底气。
就在这时,灵脉海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天空中的星辰竟微微黯淡了几分,原本萦绕在清溪村周围的灵脉气息,也出现了一丝紊乱。白虎猛地抬头,银白的毛发瞬间竖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是灵脉海的裂隙!邪息异动了!”
武通心中一沉,立刻说道:“前辈,我们去看看!” 他转身对村民们说:“乡亲们,大家待在村里,不要靠近灵脉海方向,我们去查看情况,很快就回来!”
白虎与武通并肩向灵脉海方向飞去,途中,白虎一边感知着邪息的波动,一边对武通解释:“这是域外蚀灵息,比幽玄教的源蚀气更霸道,能直接吞噬灵脉本源。当年五圣布下五脉封界阵时,特意在灵脉海的裂隙处设了‘灵脉结界’,用青云山脉的本源灵气滋养,寻常邪息根本无法突破。如今结界异动,定是幽玄教之前破坏了结界的阵眼,才让邪息有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