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的氧气仿佛瞬间被抽干,老默僵在座位上,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又猛地沉到脚底。
他死死盯着于飞,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说……八个月了?”
于飞哭红了眼,点头如捣蒜,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是……是八个月了,美芽她一直瞒着你,怕你分心。
说是她自己的决定!上次流产大出血后,医生就说她再怀孕就是拿命赌,可她……她发现怀了之后,怎么都不肯打。”
“身体每况愈下”几个字像重锤砸在老默心上,他想起临走前,美芽踮着脚抱他,脸色是上勉强的微笑,她笑着说“老默,今晚之后我们各自安好,我会好好的!”,
他竟没看出那笑容背后藏着的隐忍。
于飞的话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割在他身上:“她怀到五个月就开始水肿,脚肿得穿不上鞋,晚上疼得睡不着,只能坐着眯一会儿。
前几天突然晕倒,送进医院就进了IcU,医生说胎盘早剥,大人小孩都危险,让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她拼着最后一口气说,必须先保孩子,那是你们的孩子……”
“美芽!”
老默突然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崩溃,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引得周围乘客纷纷侧目。
他双手撑着小桌板,指腹因用力而发白,眼底的红血丝疯狂蔓延,像要裂开一般。“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拿自己的命赌!”
于飞被他吼得一怔,却还是哽咽着说完:“美芽一直不知道我们在找你,她现在医院剖腹产,一直在输血,可她出血止不住,医生说孩子和大人都有危险……。”
“都有危险”四个字像冰锥刺穿老默的心脏,他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云层,眼前全是美芽的样子——
笑着递给他热饭的样子,哭着拉他衣角不让他走的样子,还有上次流产后躺在病床上,虚弱地说“老默,谢谢你救了我”的样子。
“飞机还有多久落地?”老默猛地抓住路过的空乘,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眼神里的急切几乎要将人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