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默没抬头，另一只手已经拿起球囊面罩，节奏均匀地挤压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继续推注肾上腺素，准备胸外按压！”
他的拇指按在婴儿胸骨下三分之一处，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足够刺激心脏，又怕伤了这脆弱的小生命。
按压、通气，按压、通气，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极致，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婴儿苍白的小脸上，像一颗颗滚烫的泪。
时间一秒一秒地熬，手术室里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和老默沉重的呼吸。
美芽不知何时醒了，虚弱地睁着眼，泪水无声地淌，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嘴唇无声地翕动：“宝宝……挺住……”
突然，老默的手指感觉到一丝微弱的颤动。他猛地停下手，俯身去听——一声细若蚊蚋的啼哭，像破土而出的嫩芽，瞬间刺破了手术室的死寂！
可这边美芽的出血量突然暴增，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子宫收缩乏力！”老默眼神一凛，迅速钳夹子宫动脉，“准备子宫背带式缝合！”针线在他手中翻飞，每一针都精准无误，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砸在手术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死死盯着出血口，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美芽不能死，她必须活着！
“血止住了！”助手惊喜喊道。
老默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几乎脱力，他俯身看着紧闭双眼的美芽，声音沙哑却温柔：“美芽，我说过，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保温箱里的小家伙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啼哭，像小猫似的，划破了手术室的死寂。
“哭了！他哭了！”
护士惊喜地喊道。
老默手上的动作一顿，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他哽咽着，手下的力道却更稳了：“美芽，你听到了吗？孩子在哭，你也要加油！”美芽的眼皮轻轻颤了颤，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微弱的弧度。
然而，就在这时，监护仪上美芽的血压再次骤降，警报声尖锐地响起，老默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不！我绝不允许你们出事！”
他转身对身后的护士喊道：“准备自体血回输！快！”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手术室里的灯光依旧刺眼，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丝希望。
老默的额头上汗珠滚滚，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知道，这是一场与死神的终极较量，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大出血终于被控制住，美芽的血压渐渐稳定下来，保温箱里的小家伙也开始规律地呼吸，哭声虽然依旧微弱，却充满了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