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愈发凛冽,卷起颖儿散落的发丝,也吹散了码头厮杀后的硝烟味。陆廷洲靠在她怀里,肩膀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得像宣纸,却依旧强撑着笑意,用没受伤的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哭成小花猫了,再哭,待会儿医生来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颖儿吸了吸鼻子,用力擦去眼泪,指尖轻轻按在他的伤口边缘,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他:“都什么时候了还贫!你要是有事,我……”话没说完,哽咽就堵在了喉咙里。她内心细腻,早已将陆廷洲的安危刻进了骨子里,刚才那把匕首刺进他肩膀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傻丫头,我命硬得很。”陆廷洲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掌心,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眼底却藏着一丝后怕——刚才沈浩宇的匕首若是再偏半寸,伤到的就是要害,他真不敢想,若是自己出事,颖儿该怎么办。
陈默带着几名下属匆匆折返,脸上满是凝重:“陆总,海面上没找到沈浩宇的踪迹,附近海域都搜遍了,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消失?”陆廷洲眉头紧锁,伤口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却依旧精准地分析,“他水性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彻底脱身,大概率是有同伙接应。通知下去,封锁所有出海口,严查最近的船只记录,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陈默立刻应声去安排。
这时,拆弹组的负责人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拆解后的电子元件,神色复杂地递到陆廷洲面前:“陆总,这是从炸弹残骸里找到的,您看这个标记。”
颖儿扶着陆廷洲微微起身,目光落在那个小巧的元件上,只见背面刻着一个极其隐蔽的“苏”字,字体娟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沉:“这个标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廷洲也注意到了那个“苏”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认识?”
“爷爷书房里的旧账本上,有过一模一样的标记。”颖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脑海中飞速闪过过往的记忆,“小时候我翻爷爷的东西,问过这个标记的意思,爷爷说,这是苏家早年一位世交的专属印记,后来两家闹了矛盾,断了来往,具体的他没细说。”
“世交?旧怨?”陆廷洲捕捉到关键信息,眼神愈发锐利,“这么说来,提前拆弹的人,不仅认识苏家,还带着当年的旧怨?他拆弹不是为了救我们,而是另有目的?”
这个猜测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让颖儿心头泛起阵阵寒意。她细细回想老周留下的数字、沈浩宇的反常,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苏”字标记,无数线索在脑海中交织,一个大胆的念头渐渐浮现:“会不会……拆弹的人和沈浩宇、甚至鹰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拆弹,或许是不想让沈浩宇的疯狂计划破坏了他的布局。”
陆廷洲赞同地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脸色突然一白,身体晃了晃。
“廷洲!”颖儿急忙扶住他,声音里满是担忧,“医生来了,快,我们去医院!”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迅速将陆廷洲抬上担架。颖儿紧紧跟在旁边,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他的脸。
医院的VIp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取代了码头的咸腥气。陆廷洲刚做完手术,麻药的药效还没完全褪去,眉头微微蹙着,脸色依旧苍白。颖儿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额角的薄汗,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她的思绪却从未停下,那个“苏”字标记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她拿出手机,翻出爷爷留下的旧账本照片,仔细对比着那个标记,越看越觉得熟悉,隐隐约约间,一个模糊的名字在脑海中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陆廷洲缓缓睁开了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颖儿紧锁的眉头和布满血丝的双眼。他心头一软,伸出没受伤的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头:“想什么呢?皱得能夹死蚊子了。”
颖儿回过神,看到他醒来,眼中瞬间亮起光芒,又立刻染上担忧:“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疼不疼?”
“疼,但是看到你,就不疼了。”陆廷洲笑着调侃,目光落在她眼下的乌青上,语气满是心疼,“是不是一直没睡?快去旁边躺会儿,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