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晨,某深山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蜿蜒的盘山公路如同灰色的缎带,缠绕在墨绿色的山林间。大巴车引擎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辆印着各地名校标志的车辆,正朝着群山深处某个不为普通人所知的地点驶去。
空气清冷,带着深秋山间特有的草木与泥土气息。偶有早起的鸟雀从林间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更高处。
银灰色的大巴车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迹部景吾靠坐在第一排,紫灰色的发丝一丝不苟,深蓝色的运动外套随意搭在肩上。他闭目养神,指尖在膝头有节奏地轻点,仿佛在聆听某种无声的乐章。但微蹙的眉心和周身散发出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锐利气场,昭示着他此刻的高度专注。
忍足侑士坐在他斜后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窗外飞逝的峭壁与深谷。他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资料册,上面是出发前紧急收集的、关于U-17训练营的零星情报——虽然大部分信息都被列为机密。
向日岳人少见地没有闹腾,而是趴在窗边,瞪大眼睛看着窗外:“这路……也绕得太远了吧?训练营到底在什么深山老林里啊?”
“据说是在一处高度保密的综合训练基地内,”忍足头也不抬地解释,“拥有全日本最顶尖的训练设施,同时也最大限度地隔绝外界干扰。”
宍户亮抱着手臂,帽檐压得很低:“逊毙了……搞得神秘兮兮的。”
凤长太郎坐在他身边,温和地笑笑:“宍户前辈,这说明U-17的级别真的很高。”
日吉若和凯尔坐在后排。日吉若腰背挺直如标枪,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古刀,低声自语:“以下克上……就从这里开始。”凯尔则望着窗外,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网球包——里面是他最惯用的两把球拍,以及父亲从奥地利寄来的、关于“网球的背面”最新心得的笔记。
最后一排,凌羽真和芥川慈郎坐在一起。
慈郎难得地没有睡觉。他跪坐在座位上,整个人几乎要趴到车窗上,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嘴里发出小小的惊叹:
“哇……好高的山!看那边!有瀑布!真酱你看到了吗?水是银色的!”
“啊,松鼠!是松鼠!跑得好快!”
“这里的空气闻起来和东京完全不一样!是树叶和……嗯……岩石的味道?”
凌羽真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目光也落在窗外。但他的“看”与慈郎不同。精神力丝线以他为中心,无声地向外扩散,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感知着周围的环境:海拔、湿度、风向、远处隐约的水流声、更深处可能存在的建筑群轮廓……他在脑中快速构建着这片区域的地形模型。
当慈郎又一次为一只掠过的飞鸟惊呼时,凌羽真微微侧过头。晨光透过车窗,在慈郎兴奋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暖色,那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像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凌羽真的目光在那张生动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涟漪。
“就快到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
“诶?真酱怎么知道?”慈郎转过头,好奇地问。
凌羽真没有解释,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前方。
山路在此处转过一个巨大的弯道,视野豁然开朗。前方不再是连绵的山峦,而是一处被群山环抱的广阔谷地。谷地中央,一片规模庞大、风格冷硬的建筑群如同巨兽般匍匐在地平线上。
高耸的银色主楼在晨光下反射着金属光泽,周围散布着数个标准网球场、综合训练馆、体能测试中心,以及远处看不清用途的特殊场地。最引人注目的是,建筑群外围竖立着数米高的金属围栏,顶端设有监视设备,入口处是厚重的电子闸门,两侧有身着深色制服、身姿笔挺的警卫站立。
肃穆,森严,与世隔绝。
这就是U-17日本代表训练营。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连最活泼的慈郎也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凝视着那座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的堡垒,感受着无声涌来的、混合着期待、紧张与战意的沉重气压。
“啊嗯……”迹部景吾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紫灰色的眼眸锐利如鹰,紧盯着前方,“终于到了么。”
大巴车减速,驶向那扇缓缓打开的电子闸门。
青学的大巴已经抵达,
手冢国光依旧穿着那身熨烫平整的青学队服,背着那个用了三年的网球包,步伐沉稳,眼神冷峻。他抬头看向训练营的主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不二周助跟在他身后,眯着眼睛,笑容温和如常,但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看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呢,手冢。”
“不要大意。”手冢沉声道。
大石秀一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大家,检查一下随身物品,证件都带齐了吗?”
菊丸英二蹦下车,灵活地转动身体,好奇地东张西望:“哇!好大的地方!比我们学校大好多好多倍喵!”
桃城武和海堂薰一左一右下车,习惯性地开始斗嘴:
“嘶……笨蛋,别挡路。”
“你说谁笨蛋啊,海堂蛇!明明是你走太慢!”
“想打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