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窗帘无风自动,桌上的文件哗啦啦作响,温度仿佛瞬间降低了十几度!赵天雄猛地一个激灵,手中的红酒杯差点脱手。
“谁?!怎么回事?”他厉声喝道,下意识地按动了书桌下的紧急报警按钮。
几乎在警报声响起的瞬间,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两名守在门外的保镖冲了进来,警惕地扫视四周:“老板!怎么了?”
“刚才……有风!很冷的风!”赵天雄惊疑不定地指着还在微微晃动的窗帘。
两名保镖迅速检查了窗户(紧闭)、空调(未开制冷),甚至查看了通风口,一无所获。
“老板,可能是您太累了,产生了错觉。”一名保镖小心翼翼地说道。别墅的安保系统没有触发任何入侵警报。
赵天雄皱了皱眉,他也觉得诡异,但确实找不到任何异常。他挥了挥手,让保镖退下,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到了他这个位置,仇家太多,难免有些疑神疑鬼。
他定了定神,准备回卧室休息。然而,当他走进那间奢华得如同总统套房的卧室,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张宽大的欧式宫廷床时,他的身体骤然僵住,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那原本铺着意大利高定床品的床铺正中央,赫然摆放着一张A4大小的、质地奇特的暗黄色纸张!
纸张看起来古老而神秘,绝非他别墅中的任何物品。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纸张上,用一种殷红如血、却又散发着淡淡阴冷气息的字迹,密密麻麻地书写着一条条信息!
那些字迹,他无比熟悉——正是他内心深处最恐惧、最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
“庚午年,三月初九:指使制造交通事故,致xx一家三口两死一重伤……”
“壬申年,腊月十五:偷工减料,‘幸福家园’坍塌,十二死,三十余残……”
“丁丑年,八月廿一:性侵未成年少女xxx,威胁其家人……”
……
一条条,一件件,时间、地点、事件关键信息,无比清晰!比他自己的记忆还要准确!那殷红的字迹,仿佛是用鲜血书写,又像是地狱的判官用朱笔勾勒,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在所有这些罪状的最下方,还有一行稍大的字迹,同样殷红刺目:
“阴司记录,善恶有凭。阳律或漏,冥法难容!尔之罪行,天地共鉴!限尔三日之内,前往司法部门,坦白所有罪孽,以求一线生机。若再心存侥幸,负隅顽抗,必遭阴司索命,业火焚身,永堕无间!”
落款处,并非任何阳间的机构或个人,而是一个古朴、威严的符印图案,隐约可见“幽冥”、“查判”等古老篆文的影子。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赵天雄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后退,肥胖的身体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惨白!
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被人知道?还如此详细地写在这里?是谁?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破他这铜墙铁壁般的安保,将这东西放在他的床头?!
阴司?冥法?索命?业火?
这些平日里他嗤之以鼻的词语,此刻却像是一把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他的心脏!结合刚才书房那诡异的阴风,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升起——这不是人为的!这是……鬼?!是报应?!
他发疯似的冲上前,想要撕碎那张诡异的“罪状书”。然而,他的手触碰到那暗黄色的纸张时,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寒,仿佛摸到的不是纸,而是万年玄冰!更让他绝望的是,无论他如何用力撕扯、揉搓,甚至拿出打火机焚烧,那纸张都毫发无损!那殷红的字迹,依旧清晰如初,仿佛烙印在了他的视网膜上,他的灵魂里!
“啊——!!”赵天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无边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知道,自己完了。这不是普通的威胁,这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审判!他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罪行,在“阴司”面前,无所遁形!
这一夜,对赵天雄而言,是此生最漫长的噩梦。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是那些血淋淋的罪状和“阴司索命”、“业火焚身”的字眼在眼前晃动。他惊恐地环顾四周,总觉得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有无形的鬼手要将他拖入地狱。
他尝试着将那“罪状书”藏起来,锁进保险柜,甚至扔出别墅,但无论他怎么做,第二天清晨,那张纸总会准时地、诡异地重新出现在他的床头!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第二天,他强打精神,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请来了所谓的“大师”、“高僧”、“道长”,前来驱邪。然而,那些人在感受到那纸张上蕴含的、纯粹的阴司法则气息后,要么吓得屁滚尿流,直言“此乃阴司文书,非我等所能干涉”,要么就是装模作样一番后毫无效果。
其中一位颇有道行的老道士,在仔细查看了那纸张后,面色凝重至极,对赵天雄说道:“赵居士,此物……蕴含的乃是最正统不过的阴司法则,绝非邪祟作假。其上所载……唉,老道无能为力。阴司昭昭,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居士……还是早作打算吧。”说完,便如同躲避瘟疫般匆匆离去。
连这些“高人”都束手无策,甚至确认了这是“阴司文书”,赵天雄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巨大的心理压力、无时无刻不在的恐惧、以及那仿佛随时会降临的“阴司索命”,彻底摧垮了他的精神防线。
他开始出现严重的幻觉,时常看到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浑身是血地站在他面前,凄厉地向他索命。他寝食难安,迅速消瘦,眼窝深陷,状若疯魔。
第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
上午九点整,在无数媒体和路人惊愕的目光中,形容枯槁、眼神涣散、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赵天雄,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市公安局的大门。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叠自己打印的、详细记录了他所有罪行的材料,一进门就扑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大声呼喊:“我自首!我有罪!我全都交代!求求你们,快把我抓起来!关起来!别让阴司的人来找我!别让业火烧我!!”
他的举动,起初被当成了精神病人的胡言乱语。但当他开始条理清晰(尽管因为恐惧而断断续续)地供述出那一桩桩、一件件警方早已立案侦查却苦无证据的陈年旧案、大案要案时,接警的民警震惊了,立刻上报。
很快,由省厅直接督办的专案组迅速成立。赵天雄的供述,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牵扯出了大量确凿的证据和一系列涉案人员。这个盘踞h省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的毒瘤,竟以这样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开始了它的土崩瓦解。
消息传出,举省哗然!民众拍手称快,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称之为“天降正义”、“良心发现的奇迹”。
只有极少数知情人,如通过特殊渠道密切关注此事的苏晴,在得知赵天雄自首时口中不断呼喊的“阴司”、“罪状书”等词语后,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拿起加密通讯器,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只是嘴角露出一丝了然而又带着敬畏的笑意。
……
幽府基地。
【叮!检测到间接引导业力深重者伏法认罪,消弭社会戾气,小幅提振司法公信力。获得阴德奖励+8000,国运点+50。】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阎心神中响起,打断了他对土地神像的温养。
他缓缓睁开眼,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赵天雄的自首,本就在他计划之内。那蕴含着生死簿残页一丝法则之力的“罪状书”(是他用阴德模拟其气息幻化而成,虽无实质杀伤,但精神震慑与“物理”不可摧毁性极强),配合日夜不休的精神压迫,摧毁一个本就心虚恐惧的凡人意志,并非难事。
“8000阴德,50国运点……收益尚可。”林阎微微颔首。这算是善恶查询功能的第一次实战应用,效果显着,且验证了通过间接方式影响阳间、获取收益的可行性。
“阴司的审判,未必一定要等到死后。让某些人在阳世就提前感受到冥法如山的压力,或许更能警醒世人,收敛恶行。”他目光深邃地望向鬼门关投影之外,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依旧喧嚣的人世间。
这【善恶查询(初级)】功能,消耗巨大,冷却时间长,且无法直接作用于战斗,但它却是一把无形的“手术刀”,能精准地切入阳间法律难以触及的灰色地带,撬动那些看似坚固的邪恶堡垒。
“地府的重建,不仅仅是召回英魂、复苏神只,更在于重塑阴阳秩序,让善恶有报的观念深入人心。”林阎心中明悟,“这善恶查询,便是这秩序重建的第一步——‘知善恶’。”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尊残破的土地神像,感受着其心口处那缕愈发活跃、渴望破土而出的神性。
“土地乃一方守护,最知民生民情。待你复苏,这‘善恶查询’或许能与你权能结合,更高效地监察一方,上报善恶……”一个更加庞大的、关于未来基层阴司建设的蓝图,在他脑海中缓缓勾勒。
幽府之内,幽冥之气流转不息。鬼门关投影巍然,生死簿残页沉浮,土地神像默立。一切,都在朝着复苏与秩序的方向,稳步前行。
而林阎手中,已然多了一把悬于阳间恶徒头顶的、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