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它缓缓开口,声音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混沌衍天道,太阴定乾坤,潮汐掌浩瀚,曦和序光阴……四象初聚,或许……真是那一线变数……”它目光再次扫过祭坛上的日晷碎片,“此碎片,乃‘时序’碎片,蕴含一丝定鼎时空之序的法则本源。非大毅力、大智慧、且身负因果者,不可得,得之亦难控,稍有不慎,便会遭时空反噬,形神俱灭。你……可敢一试?”
有何不敢!”林枫斩钉截铁,“为苍生计,虽死无憾!”
好!”星神意志似乎做出了决断,“便予你一场造化,亦是一场死劫!若能承受此时序碎片之力,得其认可,便证明你确有资格执掌此物,担此重任。若不能……便与此殿同朽吧!”
话音落下,祭坛上封印日晷碎片的星光锁链骤然消散!那枚残缺的、却散发着无尽玄奥气息的时序碎片,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林枫眉心!
呃啊——!”
林枫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整个人被刺目的金光包裹!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扯入了一条奔腾不息、过去未来交织的时光长河!无数时空碎片冲击着他的神魂,衰老、新生、回溯、加速……种种时空错乱之感疯狂撕扯着他的感知!他的肉身时而干枯如老叟,时而焕发新生机,皮肤上浮现出玄奥的时光纹路!
这是时序碎片认主必经的考验!扛过去,便能初步掌控一丝时空序之力!扛不过去,便将迷失在时空乱流中,肉身崩毁,神魂湮灭!
林大哥!”苏婉惊呼,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时空之力推开。
别过去!这时空乱流碰不得!”雷震长老急忙拦住她,脸色凝重无比。此刻,只能靠林枫自己!
林枫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疯狂运转混沌衍天诀!混沌包容万物,时空亦是其中一道!他以混沌为舟,太阴为锚,潮汐为帆,艰难地在狂暴的时光长河中定住方向,同时全力感悟着时序碎片中蕴含的那一丝“定序”法则!
痛苦!极致的痛苦!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在被时光研磨!但他的意志却如同磐石,死死坚守着对苏婉的承诺,对伙伴的责任,对这片天地的守护之念!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骤然间,林枫周身的金光内敛,那狂暴的时空波动平息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金光一闪而逝,恢复了深邃。他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圆融,仿佛与周围的空间、时间更加契合。眉心处,一个淡金色的、形似日晷指针的微小印记,缓缓隐没。
他成功融合了时序碎片!虽然只是初步掌控,但已然迈过了最危险的门槛!
善。”星神意志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竟真让你做到了。时序碎片已认你为主,望你善用此力,莫负曦和所托,莫违今日之言。”
随着话音,大殿内的星辉锁链和那巨大的意志虚影开始缓缓消散,墙壁上的符文也黯淡下去。笼罩众人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此间事了,神殿将隐。外界幽冥教徒已被惊动,正在赶来。尔等……好自为之。”
最后一道意念传来,整个星神殿堂开始变得虚幻,空间波动加剧。
多谢前辈成全!”林枫对着虚空郑重一礼。
快!离开这里!”雷震长老立刻下令。
众人不敢耽搁,迅速冲出大殿,登上巡天舰。就在战舰升空的刹那,身后的遗迹大陆连同那片平静区,如同泡影般,彻底消失在狂暴的星骸风暴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站在甲板上,林枫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却玄妙的时序之力,以及怀中潮汐之心传来的亲近之意,目光望向风暴深处。日晷碎片已得其一,但幽冥教的威胁迫在眉睫,归墟之眼的秘密依旧深藏。前路,依旧漫长而凶险。
下一个目标,是哪里?”苏婉轻声问道,握住了他的手。
林枫看向潮汐之心指引的方向,眼中闪过坚定:“寂灭潮汐减弱之期将至,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下一块碎片,或者……直接前往归墟之眼!”
战舰调转方向,再次义无反顾地驶向那片吞噬一切的终极死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