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安分守己、专心带娃的日子没过多久,皇后那边的试探果然就来了。
这一日请安结束后,皇后独独留下了齐妃,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齐妃妹妹近日似乎清减了些,可是身子不适?本宫瞧着,你近来倒是很少来景仁宫走动了。”
来了。齐妃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立刻堆起受宠若惊又带着点委屈的表情:“劳娘娘挂心了!臣妾没事,就是……就是胃口不太好。”她撅起嘴,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御膳房那起子奴才越发会偷懒了,做的点心翻来覆去就那几样,臣妾都吃腻了!”
完美避开了“为何不来走动”的核心问题,将话题牢牢锁定在“吃”上。
皇后嘴角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顺着她的话道:“既是如此,妹妹更该多出来走走,散散心,胃口自然就好了。总闷在长春宫里,岂不无趣?”她端起茶盏,轻轻撇了撇浮沫,语气更加温和,仿佛只是闲话家常,“本宫听闻,昨日华妃妹妹又得了皇上赏赐的一斛南珠,颗颗都有龙眼大小,光泽极好。她呀,年轻貌美,圣眷正浓,也难怪皇上时时惦记着。”
这话看似闲聊,实则暗藏机锋。按照原主以往的性子,听到这话必定醋意大发,愤愤不平,皇后便可顺势“安慰”几句,再“无意”点拨几句,就能轻易煽动她去找华妃的麻烦。
齐妃心里门儿清,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猛地一拍大腿(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带倒桌上的茶盏):“南珠?龙眼那么大?哎呀!那要是磨成粉和了珍珠奶茶喝,肯定又润又滑!娘娘您说是不是?”
皇后:“……”她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努力维持着笑容,“妹妹……真是童心未泯。”这蠢货脑子里除了吃,还能不能装点别的?
第一次试探,失败。
过了几日,皇后又寻了个由头,召齐妃到景仁宫赏花。品评一盆新进贡的十八学士茶花时,皇后状似无意地叹息:“花开得再好,也需有人欣赏才是。就像这后宫姐妹,纵有千般好,若不得圣心,终究是寂寞。就比如延禧宫的富察贵人,性子柔顺,模样也周正,就是太过木讷了些,皇上怕是都快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个人了。妹妹你说,是不是该想个法子,帮帮她?”
这话更是露骨,几乎是在明示齐妃去当这个“帮忙”的出头鸟,要么去皇上面前“推荐”富察贵人(必然惹皇上厌烦),要么去挑唆富察贵人争宠(得罪华妃)。
齐妃瞪大眼睛,看着那盆茶花,一脸认真地反驳:“娘娘您这话臣妾可不同意!这花自己开得好好的,香香的,干嘛非要人看啊?没人看它就不开了吗?我看它自个儿待着挺美!就像富察贵人,安安静静待着多好,不吵不闹的,干嘛非要去皇上跟前凑?万一说错话做错事,不是更麻烦?臣妾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您说对吧?”
她一番“高论”,直接把皇后噎得哑口无言。这道理粗鄙不堪,却又歪打正着地戳中了一点“无为”的边儿,让皇后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派不上用场。
皇后深吸一口气,觉得胸口有点闷。她看着齐妃那张写满了“真诚”和“无知”的脸,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这棋子……好像彻底废了。以前虽然蠢,但好歹还能听懂人话,现在简直是对牛弹琴!
第二次试探,再次失败。
皇后仍不死心,觉得或许是方式不对。她决定再直接一点。
又一日,宫里传出风言风语,说华妃宫里的颂芝仗着主子得宠,欺负了一个低位份的答应。皇后特意在众妃请安时提起此事,面露忧色:“后宫之中,竟有此等仗势欺人之事,实在令人心寒。本宫虽协理六宫,但华妃妹妹性子要强,若是贸然插手,只怕……”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齐妃身上,意有所指,“齐妃妹妹性子直爽,又最是公正不过,若是知晓详情,想必也看不过眼吧?”
这几乎是手把手教她去当这个“公正”的出头鸟,去怼华妃的宫女了。
所有嫔妃的目光都聚焦在齐妃身上,等着看她的反应。
齐妃果然“不负众望”。她先是茫然地眨眨眼,仿佛才听懂皇后在说什么,然后立刻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猛地一拍桌子(力道之大,震得茶杯哐当响):“岂有此理!真是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