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渊的目光在丹恒嘴角刺目的血迹与屏障上那触目惊心的蛛网裂痕之间迅速切换。
核心处理器中的逻辑链瞬间绷紧、碰撞!猩红光芒在眼灯深处微微跳动。
“什么情况?”
冰冷的提问再次响起,这次是针对快步走来的景元。
景元的步伐依旧沉稳,但熔金的眼眸深处已是凝重如渊。
他来到屏障前,目光掠过那仍在缓慢蔓延的裂痕,又看向脸色惨白、气息紊乱的丹恒,最终落回镇渊那覆盖着装甲、散发着无形压迫的头颅上。
“这位先生,方才……你是否触碰并攻击了这道屏障?”
景元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
“有。”
镇渊的回答简洁如冰。
景元的目光紧紧锁住镇渊猩红的眼灯。
“那你对它做了什么?”
镇渊沉默地侧身,让开一个身位,将自己拳锋造成的屏障裂痕区域,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景元眼前——那一片直径足有半米、如同被重锤轰击过的水晶玻璃般的、布满了放射状狰狞裂痕的屏障区域。
景元看到那片裂痕的第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饶是以将军的城府,脸上也瞬间掠过一丝难以遏制的僵硬。
但他立刻强行恢复了平静,只是那熔金的瞳孔深处,寒意骤升。
“这也怪我……”
景元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与罕见的懊恼。
“未曾事先与先生言明。”
他指向那道流转着暗青光芒的屏障,又指向气息萎靡的丹恒。
“此屏障,乃上古持明龙尊倾尽龙力所设,其根基与当代龙尊(丹恒)的血脉之力同出一源,紧密相连。”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屏障……即为龙尊之力的延伸!若屏障遭受外力攻击,其所承受的绝大部分冲击与伤害,会通过这古老的血脉契约,被强行转化、转移到当代龙尊的躯体之上!唯有当攻击的力量远超屏障与龙尊所能共同承受的极限时……”
景元的目光扫过屏障上那片仍在闪烁着警告光芒的裂痕。
“屏障本体才会真正受损破裂,承受攻击的主要部分,而剩余的、超出转化极限的毁灭余波,则会由龙尊代为承受。”
三月七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那片狰狞的裂痕,又看了看丹恒嘴角的鲜血,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所以说……闷油瓶你刚才……差点一拳把这屏障打碎……然后……那屏障没完全挡住的余波……就把丹恒……打吐血了?!”
“那……闷油瓶……”
三月七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希冀,粉蓝眼眸紧盯着镇渊。
“你……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丹恒老师啊!”
她下意识地将镇渊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毕竟这行走的人形兵器库,掏出的东西总能颠覆常理。
压力如同实质的重锤压向那尊漆黑的沉默身影。
六道目光——景元的审视、瓦尔特的忧虑、星的焦急、丹恒(饮月)强忍痛苦的喘息、符玄法眼的无声洞察、以及三月七那几乎要溢出泪花的恳求——沉甸甸地聚焦在他身上。
在这支队伍中,唯有他,这个来历莫测、满身杀器的“异物”,此刻被寄予了医疗的希望。
(因为整个队伍里只有他有可能会医疗或者有医疗设备)
镇渊深灰色的眼灯内猩红光芒流转了一下,如同冰冷的逻辑引擎在处理一个意外变量。
覆盖着装甲的手臂抬起,手掌在腰侧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细密电路纹路的金属匣子(空间收纳盒)上一按。
嗡!
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闪过。
一枚龙眼大小、通体呈现暧昧桃粉色、表面氤氲着淡淡霞光与奇异甜香的浑圆丹药,静静悬浮在他冰冷的金属掌心之上。
丹药出现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勾起生命最原始悸动的暖香便悄然弥漫开来,冲淡了此地的血腥与腐朽。
镇渊刚欲开口,冰冷合成音的第一个字节尚未成型——
“是这个吗?!快给他吃!”
三月七如同看到了救命仙丹,所有的顾虑和思考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她以惊人的敏捷一步上前,闪电般伸手,一把就将那枚粉色丹药从镇渊掌心抢了过去。
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她已经捏开丹恒因痛苦而微张的嘴唇,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塞了进去。
丹恒只觉得口中一凉,一个圆润温润之物落入舌间,他甚至来不及品味那奇异的甜香,那丹药便如同初雪遇阳,瞬间融化。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暖流又夹杂着细微电流感的奇异津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唔……”
丹恒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小腹。
一股灼热但并非痛苦的暖流瞬间自丹田炸开,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迅猛无比地冲刷向四肢百骸。
那因龙力反噬而剧痛如绞的脏腑、紊乱翻腾的气血,在这股霸道暖流的冲刷下,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般飞速消融、平复。
他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嘴角残留的血迹也瞬间干涸脱落。
效果立竿见影,堪称神迹。
三月七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仿佛完成了一件拯救世界的大功,脸上重新挂起天真的笑容,自然而然地转过头看向镇渊。
“好啦!搞定!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来着?”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刚刚感到体内创伤飞速痊愈、气息迅速平稳下来的丹恒,都集中到了镇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