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一个被逼入绝境、并且掌握了情报的、对他充满了刻骨仇恨的人,她是不可预测的。
他所依仗的这个“安全屋”,在他踏出这里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再安全了。
他的一切习惯、他所在的楼层、他拥有的物资,对那个女孩来说,都可能是透明的!
陈默立刻行动起来。
他把套房里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集中到了客厅。他用那卷工业胶带,将十几个高脚杯,倒着粘在了通往卧室和书房的门框顶上,任何开门的企图,都会引发一场玻璃的交响乐。
他又用剩下的酒,在几条关键的路径上,倒上了薄薄的一层,这些液体蒸发后留下的痕迹,将成为最灵敏的“足迹探测器”。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选择宽敞但难以防守的卧室,而是回到了那个最狭窄、只有一个出口的藏酒室。
他用沉重的红木书桌,死死地抵住了门。
他坐在一片狼藉的房间中央,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那根沾满了血污和焦炭的撬棍,就横在他的膝盖上。
他关掉了所有的灯,将自己,和整个套房,都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和死寂。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猎人。
他成了和那个女孩一样的……猎物。
他屏住呼吸,聆听着。
听着这座巨大酒店在深夜里的、如同呼吸般的细微声响。
空调管道里的风声……楼上传来的水管的滴答声……
甚至是……走廊里,那空无一人的地毯上,一声极其轻微的、不属于他的……脚步声?
他猛地睁开眼!
幻觉!
陈默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但他紧握着撬棍的手,却因为用力,指节已是一片惨白。
-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像一根被拉到极限的琴弦,任何一丝微风,都能让它彻底绷断。
而在这无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静默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着,黎明。
或者……那双属于复仇者的、在黑暗中寻找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