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色的、横亘在深渊之上的实心壁架,在柒的脚尖踏上对岸的瞬间,便无声地、迅速地,从凝实的黑色,变回了脆弱的、满是龟裂的惨白色。
“咔嚓……”
一声轻响,它彻底地、安静地,崩解成了漫天的粉尘,坠入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六十秒,分秒不差。
柒回过头,看着瘫倒在地、七窍流血,如同死狗一般的陈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惊,恐惧,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于这种“规则之外”力量的……敬畏。
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根沾满了血污的撬棍,就在她的手边。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砸碎这个魔鬼的脑袋,为自己,也为过去的那个“女孩”,报仇雪恨。
但她没有。
“喂。”她用脚尖,踢了踢陈默那条还在渗血的腿,“起来,‘总导演’。”
“你的下一场戏……还没开演呢。”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一次徒劳地摔了回去。那次强行修改世界规则的反噬,比他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最终,是柒,这个恨他入骨的女人,像拖着一个麻袋一样,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架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记住,”她在陈默的耳边,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你现在,是我最有价值的‘资产’。在你教我你那些‘戏法’之前,你最好别死。”
陈默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却充满了嘲讽的弧度。他将大半的身体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用几乎只有气流的声音回答:“当然……我的……‘手脚’。”
这段通往更高楼层的阶梯,成了他们之间一场无声的、充满了屈辱与依赖的角力。
越往上,酒店内部的景象,就越是诡异。
没有了爆炸的痕迹,没有了怪物的尸骸,甚至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墙壁光滑如新,地毯鲜红如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高级香薰和腐败气息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甜腻味道。
这里……仿佛被时间遗忘了。
当他们终于推开三十楼那扇虚掩着的、由厚重橡木打造的双开门时,两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