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被你遗忘,压在脑海深处的回忆,会渐渐浮现。
你想起了许多次死亡。
那是战国时代,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已经是天下最有名的两大忍族。
一方雇佣千手,另一方就必然雇佣宇智波,反之亦然。
这就导致两族频繁对战,结下无数血海深仇。
在一天午后,你在树林里搜集柴火,误入了忍者战斗的现场。
好在你出现时,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他们起码不会在战斗时误伤到你。
但糟糕的是,你看见一群穿着宇智波家徽衣服的大人们,围住了一个穿着千手家徽衣服的小孩。
周围倒着许多尸体,有千手的,也有宇智波的,大多是千手的——
显然,这一次局部交锋,是宇智波占据上风。
千手家的孩子脸色苍白又绝望,但在宇智波们冷漠戏谑的眼神中,他仍然拼命握紧手中的武器,绝不肯流露出一丝软弱。
你犹豫了一下。
“喂!”
宇智波和千手都看向你。
他们发现你不是忍者后,占据优势的宇智波就懒得理会你了,“滚开。”
你鼓起了勇气:“这么小的孩子都杀掉,未免也太过分了。千手一族的人肯定会为他复仇,难道你们宇智波就能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处于弱势,不会有年幼的孩子落单吗?”
他们冷冷的看向你。
“如果你们放过他,下一次,千手一族说不定也会放过你们的孩子……”
你死了。
后来,你又看见了许多次类似的场景——
无论男女,不分老幼,战败即死。
仇恨反复叠加,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大家都杀红了眼,甚至忘了一开始究竟是怎么结仇的,反正只要是敌对家族,杀就完了。
你也不是每次都会冒头。
有时候你就默默的藏在一旁看着屠杀上演,有些时候他们懒得杀你,杀完敌人就走了;
被杀的忍者族人们总是晚一步赶到,有些会愤怒的问你是谁做的,有些会狂怒的迁怒你,把你杀掉;
有时候你看不过眼——比如被杀的人年纪太小,或者已经是虐杀的程度,你就会站出来说着类似诅咒一样的话“今天你这么对他们,明天他们也会这么对待你”。
死得多了,你全凭心情行事。
有时候懦弱,与这个混乱肮脏的世界同流合污,懒得去反击,去对抗;
有时候义愤填膺,担心自己被同化,被异化,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变,不少时候甚至明知道可能会死,也不觉得害怕。
好笑的是,往往你想躲起来的时候,常常也未必就能活下来,而你觉得大不了就死的时候,反而不一定会死。
你想起了太多的死亡和杀戮,除了你自己的,还有很多很多别人的……
你闭上眼睛,鲜血就在你的眼前流淌,尸体就在你的眼前倒下。
你关上灯,黑暗中就好像有无数死去的人在看着你。
为什么你能无数次的重来,而我们就只有一次机会?
为什么你就看着我被他们杀掉?你这个懦弱的家伙!
你不是穿越者吗?你不是熟知剧情吗?你不应该比谁都更了解这个世界吗?你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到?你也太没用了!
你真可笑,你什么都做不到,还挡在我身前,你看,你死的很惨吧?
纷杂的念头塞满你的脑海,你闭上眼睛,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法平息心底的杂音。
在夜深人静,你孤身一人时,那些攻击和否定会变得更加汹涌。
啊……睡不着……
你努力了好一会儿,虽然已经感到疲惫,却仍然酝酿不出一点睡意。
算了。
你打开卷轴,已经习惯了每晚都用灵化术消磨时间。
等到更累一些,自然而然就能睡着。
你的灵魂进入白绝的身体,成为了“芽”。
黑绝并不是每次都在,他也需要亲自去为斑探听某些重要情报。
而你的身体如今在无人使用时,会被安置在二楼的房间。
白绝二十四小时看守保护,确保加藤断不能靠近,也不能伤害你。
他只被允许在一楼活动——除非你召唤他过来。
你看了看天色,大概已经凌晨两三点了。
加藤断估计已经睡了。
白绝道:“要让他上来吗?”
你点了点头,“给他铺床被子。”
榻榻米就是这点好,铺两床被子就算是加了一张床,很方便。
白绝在你身边铺好被子,下去叫醒加藤断,让他来陪你。
你这些年常常在晚上过来,加藤断也习惯了。
他出现在你面前时,眼神低垂,视线有些涣散,表情却很平静。
睡哪不是睡呢?
你拍了拍你身旁的被子,他看也没看你一眼,自顾自的躺了下去。
于是你也重新躺下,看着他的侧脸。
他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明明之前还会瞪你,但现在已经学会了无视你。
你伸手探入他的被子,握住他的手,调整了一下姿势,拉住他的一根手指,闭上了眼睛。
唉,哥哥,你真不是想轻薄他。
可是你需要有人陪着才能安心的时候,除了他还能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