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碎裂声，并非在物理空间中响起，而是在所有观测者的“感知”层面炸开。
那不是能量的爆炸，也不是物质的崩坏。
那是“规则”被撕裂的声音。
孙悟空的金箍棒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黄油，轻而易举地捅穿了米迦勒构筑的那张天衣无缝的空间法则之网。
他攻击的正是米迦勒为了转移力量而设定的“空间重定向”法则本身。
这就好比你打一个人，他穿着一件能把所有拳力都转移走的盔甲，你打不伤他。
但孙悟空这一棒打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转移”这个概念！他直接把盔甲的“转移”功能给打坏了！
下一秒，连锁反应发生了。
整个“伊甸园的迷宫”，这个由米迦勒的意志和神力构筑的完美世界，如同被抽掉了地基的沙堡，开始无声地、迅速地、不可逆转地崩塌。
那些流光溢彩的墙壁不再是闪烁着消失，而是像被风化的岩石一样，化作亿万光尘，簌簌地飘散。
那些之前还在耀武扬威的圣光幻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如同断了电的灯泡，瞬间熄灭，消散于无形。
那个刚刚还在“学习”和“进化”的迷宫AI，它的核心逻辑在规则被撕裂的瞬间就陷入了无限的悖论和崩溃，连同它刚刚学会的一切都化作了混乱的数据流，归于虚无。
“不……”
“圣光之矛”的舰桥上，米迦勒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脚下的地板上甚至出现了一圈因圣光失控而灼烧出的焦痕。
他没有受到任何物理伤害。
但他的精神、他的意志、他的“道”，在这一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那感觉就像一个顶级的程序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耗费毕生心血写下的、最引以为傲的代码，被一个野路子出身的黑客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最粗暴方式，直接从底层给删库了。
那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空虚、挫败和茫然，比被一千把魔剑穿心还要痛苦。
他的创造物、他意志的延伸、他“秩序”美学的体现，就这么……没了？
被一只猴子用骂街的方式给……“物理断网”了？
迷宫的废墟之中，孙悟空扛着金箍棒，站在那片正在迅速消散的光尘里，剧烈地喘息着。
刚才那一棒看似简单，却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心神。
那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意志和对“本源”理解的较量。他赌赢了。
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那个已经变得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的米迦勒投影。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疲惫但又无比得意的笑容。
“喂，鸟人。”
“现在，俺老孙站在了‘中心’。”
“你说，是俺赢了，还是你赢了？”
米迦勒的投影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赢？输？
这两个字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变得无比模糊。
他输了吗？
从结果上看，是的。他的迷宫被破了，那只猴子确实站到了最后。
但他又是怎么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