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林野右耳还在渗血,一滴一滴落在衣领上,晕成暗红。他靠在公交站台的铁柱边,手指捏着半张回阳符往脖子上贴,动作慢得像在拧生锈的螺丝。
苏浅坐在长椅上,头歪着,嘴唇发白,嘴里一直重复那几句:“血母要来了……九十九个……”她没哭也没喊,就是机械地念,像是被人按了播放键。
林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把共享单车从栏杆上解下来。链条咔哒响了一声,他扶着车把,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站直。
“上来。”他说。
苏浅晃了晃神,抓住他的后背,被他慢慢拽上后座。车子摇晃着出发,清晨的风刮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和垃圾箱的馊味。
路上林野从酸辣粉盒里摸出几张符纸残片,撕成小块,一路撒在路口、电线杆底座、公交站牌背面。每撒一块,指尖就发麻一次,像是电流窜过骨头缝。
他知道有人在盯他们。
社团活动室就在医学院斜对面的小楼三层,门口贴着崭新的打印海报:“非正常现象研究社·首次公开招新仪式”。底下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鬼脸,写着“灵异爱好者优先”。
可门锁是坏的。
林野伸手推了下,门缝里飘出一股甜腻的药味,像是混了香蕉精和安眠药的空气清新剂。他立刻缩手,靠在墙边,低声对苏浅说:“别进去。”
苏浅点点头,靠墙坐着,眼皮打架,但手还死死抓着他的袖子。
林野掏出手机,拨通胖子。
“人到了吗?”
“早到了,在监控里看见五个穿黑夹克的,翻墙进来的,现在躲在花坛后面抽烟。李薇薇刚给校办打了电话,说你们搞封建迷信集会,要求取缔。”
林野冷笑一声,“让她告去。”
他挂了电话,从包里摸出一张黄纸符,轻轻一抖,符纸自动贴在对面墙上,变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替身符成了。
他又掐了个诀,对着天花板角落的通风口默念几句。那里藏着二十台报废后又被他改装过的清洁机器人,原本是后勤处淘汰的拖地机,现在每个都装了泡面汤罐、辣椒油喷嘴和强力抹布甩带。
“准备降魔阵。”他说。
说完他拉着苏浅钻进楼梯间的通风井,蹲在铁格子后面。这地方又窄又闷,满是灰尘,但视野刚好能看清活动室门口。
没过多久,那几个混混果然动手了。
他们踹开门冲进去,手里拿着手机录像,嚷着“拍证据”“抓邪教”,结果刚踏进屋子,头顶的检修板“咔”地打开。
二十台机器人齐刷刷降下来,像一群金属蟑螂。
下一秒,泡面汤泼头盖脸,辣椒油喷得满墙都是,拖把旋转着抽人小腿,还有几台直接启动“强力去污模式”,用浸满汤汁的抹布糊人脸。
混混们惨叫着往外逃,可门已经被胖子远程锁死。他们撞墙的撞墙,滑倒的滑倒,有个穿皮衣的还想爬窗,结果被一台机器人追上去,拿热腾腾的骨汤顺着领子灌进去,烫得嗷嗷叫。
林野在通风井里压低声音,用扩音符传话:“邪祟退散,血蛛必亡!”
话音落,所有机器人同时转向墙面,用残留的辣椒酱在地上划拉,拼出八个大字:“血蛛必亡,违者如泥。”
场面一度非常喜剧。
林野看着那一地狼藉,嘴角抽了抽。他本来想写“天网恢恢”,但机器人识别不了草书,最后硬是拼成了“如泥”。
也算应景。
他正要起身,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是社长的声音:“谁在这闹事!”
跆拳道社长带着三个队员“恰好路过”,二话不说冲进去架人,动作标准得像演练过八百遍。其中一个混混还想反抗,被社长一个锁喉按在地上,顺手缴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