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摔进冰窟的那一刻,嘴里还含着一口血。
他没急着吐出来,反而轻轻咂了咂舌尖。咸腥的味道让他清醒了些——疼是好事,说明脑子还没冻僵。刚才那一掷,不是瞎蒙的。桃木钉飞出去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到空气颤了一下,就像踩中了某个看不见的开关。
这幻境,有规律。
他趴在地上,手指死死抠住冰缝,一点一点往前挪。背后的石壁冷得像铁块,卫衣早就湿透,贴在身上直冒寒气。那个装酸辣粉的盒子也摔裂了,倒扣在冰面上,只剩一张符纸卡在角落里,皱巴巴地露出一个角。
他伸手去够。
指尖刚碰到,那张符纸竟然自己飘了起来,轻得像片雪花,慢悠悠朝东南方向滑去。林野盯着它,忽然扯了下嘴角:“还挺配合。”
他咬牙撑起身子,靠着一根石柱坐稳,从裤兜里摸出一块碎冰。刚才滚进来时顺手捡的,当时没在意,现在一看,边缘整齐,八边形,跟阵法图腾一模一样。
“生门藏死枢……”他低声嘀咕,“你们家祖传阵法就这一招?就不能换个新花样?”
嘴上抱怨着,手上却不停。他把符纸撕成两半,一半按在眉心,另一半缠上桃木钉的断口,然后咬破嘴唇,用血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破”字。
“破妄?算了吧。”他自言自语,“我也没那么伟大,就想回家泡碗面,最好是加蛋的那种。”
桃木钉一碰冰面,整座冰窟猛地一震。
不是普通的震动,而是像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
林野立刻把手贴到地面,用虎口那道旧疤去感受。那地方神经迟钝,反而能避开杂乱的感觉。果然,东南角传来一阵规律的跳动,一下,一下,像是有人在地下敲鼓。
“找到了。”他喘了口气,肩膀止不住发抖。刚才那一撞,估计肋骨断了,每次呼吸都像刀子在里面刮。
可他顾不上疼,直接把桃木钉插进了东南方向的冰缝。
“我不是找出口,我是斩根!”话音刚落,冰层“轰”地炸开,一道幽蓝光柱冲天而起!
四面冰壁瞬间浮现出莲花纹路,八瓣依次亮起,最后所有光芒汇聚到穹顶,凝成一枚悬浮的玉印,通体泛着冷光,中间刻着四个小字:“白莲归元”。
林野眯起眼:“哟,还带品牌认证的?”
他刚想动,胸口突然一阵灼热——玉佩烫得吓人,像是被人拿烙铁贴上来。低头一看,玉佩表面浮现出几道细纹,仿佛被什么力量强行激活了。
紧接着,冰窟温度骤升。
钟乳石开始滴水,但那不是水——是红色的,一滴滴砸在冰面上,溅起点点血花。前方光影扭曲,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手垂在床边,正是他母亲临终那天的模样。
“小野……”幻象虚弱地开口,“别碰那些东西,会害了你……”
林野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三秒后,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冷笑:“我妈走那天,窗外下了整整一夜雨。你这儿天花板漏水,倒是挺应景。”
话音落下,幻象“啪”地碎了,像玻璃被打碎一样。
他松了口气,膝盖一软,差点跪倒。这种真假难辨的戏码最耗心神,尤其是拿亲妈来演,简直缺德到家。
但他没空骂人。
玉印开始旋转,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上方压下来,像是有只无形的手要拽他上去。他迅速一滚,躲到石柱后面,背脊狠狠磕在棱角上,疼得眼前发黑。
“再撑一会儿。”他对自己说,“等回去,老子连吃三天火锅,顿顿加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