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的夜晚,与仙门的清冷截然不同。天际悬挂着的是一轮紫色的魔月,幽暗的光辉为连绵的魔宫建筑披上了一层诡秘而华丽的纱衣。夜风带来远方不知名魔植的冷香,夹杂着土壤深处翻涌上来的、微弱的硫磺气息。
云昭坐在窗边,并未入睡。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窗棂上雕刻的繁复魔族图腾,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白日里,墨渊带着她走访了几个魔族中立的贸易城镇,表面上是为了让她熟悉环境,实则暗中循着那日发现的暗线踪迹,进行探查。进展甚微,那暗线如同水滴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莫名的焦躁,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太过平静了,平静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沉闷。
她体内那枚自重生以来便沉寂的灵族至宝——「灵犀」,此刻竟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隐隐散发着微弱的暖意,不再如往常般死寂。这并非舒适的感觉,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预警。她轻轻按住胸口,秀眉微蹙,试图捕捉那丝异样的来源,却只感到一片模糊的心悸。
“还不休息?”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昭回头,看见墨渊倚在门框上,一身玄色锦袍几乎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那双在魔月映照下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眸,正带着一丝询问望着她。他似乎也毫无睡意。
“许是换了地方,有些不惯。”云昭收敛心神,随口应道,并未提及「灵犀」的异样。并非不信任,而是一种源自前世、刻入骨髓的谨慎。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安全。
墨渊踱步进来,与她并肩立于窗前,望向那轮紫月。“魔域的景致,看久了,也别有一番风味,不是吗?不比你们仙门的琼楼玉宇差。”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慵懒,但云昭能听出那慵懒之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也在警惕。
“的确独特。”云昭颔首,目光扫过远处在夜色中蜿蜒、如同巨兽脊背般的山峦,“只是这独特之下,暗流似乎比我想象的更为汹涌。”
墨渊轻笑一声,带着点桀骜的意味:“有我在,再汹涌的暗流,也翻不了天。”他顿了顿,语气稍缓,“不过,你的警觉是对的。我们今日探查虽无果,但对方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们像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窗外那轮紫月的光芒,似乎被无形的阴影吞噬了一瞬,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阴冷、粘稠,带着腐朽气息的杀意!
“来了!”墨渊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方才的慵懒荡然无存,他一把将云昭拉至身后,动作快如闪电。
几乎在同一时间,数道漆黑如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宫殿的阴影角落、甚至是从虚空之中渗透出来!他们全身笼罩在特制的夜行魔甲之下,不露丝毫面容与气息,唯有手中持有的兵刃,闪烁着幽蓝的淬毒光泽,显然是专门为了隐匿袭杀而培养的死士。
没有任何警告,也没有丝毫废话,杀戮在瞬间展开!
死士们的攻击目标明确至极——全部直指被墨渊护在身后的云昭!刀光、剑影、还有无声无息却能腐蚀灵气的魔咒,如同骤雨般向她倾泻而去。
“找死!”墨渊怒喝一声,周身澎湃的魔气轰然爆发,如黑色的潮汐般向四周席卷而去,瞬间震开了最先扑上的几名死士。他手掌一翻,一柄缠绕着暗红色魔纹的长枪凭空出现,枪尖一抖,便幻化出万千枪影,精准地迎上那些攻击,金铁交鸣之声与魔气碰撞的闷响顿时不绝于耳。
云昭虽惊不乱。她重生以来修为确实低微,但前世身为灵族圣女、历经无数战斗所磨砺出的眼力和战斗意识仍在。她身形灵动,如同风中柳絮,在墨渊构建的防御间隙中穿梭,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道致命的偷袭。她指尖快速掐诀,调动起这具身体所能运用的微薄灵力,凝聚成一道道浅绿色的灵盾,虽不能完全抵挡,却能恰到好处地偏转、削弱攻击,为墨渊分担压力。
然而,这批死士的实力远超预估,且配合无间,显然不是寻常势力能够培养出来的。他们似乎极其熟悉墨渊的战斗风格,攻势刁钻狠辣,招招不离云昭,迫使墨渊不得不分心回护,无法全力施展。
“他们的目标是云昭!战术是缠住我,消耗她!”墨渊很快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心头怒火更炽。他长枪横扫,逼退左侧三人,右掌拍出一道凝实的魔焰掌印,将右侧袭来的毒镖尽数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