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瑶在城南公寓里又静养了两天。
身体在泠崖那股力量的滋养下恢复得很快，除了灵力运转还有些不如巅峰时的圆融，外表已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只是脸色还有些失血后的苍白。
这天下午，门铃响了。
冷瑶透过猫眼看出去，微微一愣。
门外站着秦锋。
他换下了警服，穿着简单的灰色毛衣和牛仔裤，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表情看起来……有点不自在。
冷瑶打开门。
“秦警官？”她有些意外，“你怎么……”
“墨顾问给我地址的。”秦锋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语气尽量自然，“他说你在这边休养，受了点伤。我……正好路过，带了点家里炖的排骨汤。对恢复有帮助。”
路过？城北到城南，顺路可顺得有点远。
冷瑶看着他略显局促的样子，还有那保温桶上隐约可见的卡通图案，心里大概明白了。
是特意来的。
“谢谢，进来吧。”她侧身让开。
秦锋走进来，目光迅速扫过房间。
简洁，干净，不像长期居住的地方，但生活用品齐全。
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转身看向冷瑶，眉头下意识地拧起：“伤怎么样？严重吗？怎么弄的？”
一连串的问题，透着警察的职业习惯，也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还好，已经没事了。”冷瑶给他倒了杯水，“一点意外，已经处理好了。”
秦锋接过水，没喝，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仔细端详着那抹未完全褪去的苍白。
“墨渊说得含糊，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小事。”他声音低了些，“上次锦绣花园，这次……是不是跟那个‘终末教团’有关？”
冷瑶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没有否认：“嗯。”
秦锋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了些。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最终只是沉声道：“下次……有这种行动，提前跟我说一声。哪怕帮不上忙，至少……我知道你在哪，在干什么。”
这话听起来像是同事间的交代，但语气里那份不容错辨的担忧，超出了普通同事的范畴。
冷瑶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
秦锋的眼神很正，带着刑警特有的锐利和执着，此刻那锐利之下，是清晰的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好。”冷瑶应了一声，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点。
秦锋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他打开保温桶，排骨汤的香味立刻飘散出来。
“趁热喝点。我姐炖的，她手艺不错。”他把汤倒进碗里，推到冷瑶面前，动作有些笨拙，但很仔细。
冷瑶看着那碗热气腾腾、汤色清亮的排骨汤，心里某个角落微微一动。
她拿起勺子，小口喝着。
汤确实炖得很好，火候到位，咸淡适宜。
秦锋坐在对面，看着她喝汤，没再说话。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
气氛有些微妙，但并不尴尬。
“你姐姐……泠崖律师，知道这事吗？”秦锋忽然问。
冷瑶动作一顿：“知道。她……帮我处理了些后续。”
“那就好。”秦锋点头，“有她在，至少法律和明面上的麻烦不用担心。”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冷瑶，我知道你……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你有你的本事，也有你的路。但有些事，光靠一个人，或者光靠那些‘本事’，是不够的。这个社会有它的规则，有它的程序。有时候，警方的介入，法律的武器，能解决很多‘本事’解决不了的麻烦。”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
“我不是要干涉你，或者质疑你的能力。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你有你的视角和方法，我们有我们的资源和程序。结合起来，才能更有效地对付那些藏在暗处的脏东西。”
这番话他说得很诚恳，是经过思考的。
不再是之前那种单纯的“需要特殊顾问协助破案”的利用心态，而是真正将她视为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寻求一种更稳定、更互利的合作模式。
冷瑶放下勺子，看着他。
“秦警官，你不怕吗？”她问，“跟我接触多了，跟这些事情接触多了，你的世界观，你的职业生涯，甚至你的安全，都可能受到影响。”
秦锋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刑警特有的坚韧和一点点无奈。
“怕？怕就不会干这行了。我经手的命案，见过的黑暗面，不少比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更让人心寒。至于世界观……”他摇摇头。
“我以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只能说，世界很大，未知很多。但有一点不会变：作恶的，就该被抓；受害的，就该被救。不管那恶，是拿刀拿枪，还是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目光坚定。
“我的职责是查案，是保护老百姓的安全。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跟谁合作，用什么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冷瑶沉默了片刻。
“好。”她再次说道，这次语气更清晰，“合作。”
秦锋眼睛亮了亮，像是达成了某个重要的共识。
他又给冷瑶添了半碗汤，然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