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扭曲的共处(1 / 2)

张府听雪阁的书房,成了陆恒新的囚笼。

这里没有镣铐,没有刑具,甚至陈设雅致,典籍琳琅,却比任何牢狱都更令人窒息。

张清辞并未将他投入柴房或偏院折辱,反而将他安置在自己处理家族事务的核心之地,其用意,不言自明。

她要陆恒近在咫尺,要陆恒看着她是如何运筹帷幄,如何掌控一切,更要他在这日复一日的耳濡目染中,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磨墨。”

清冷的声音打破书房的寂静,张清辞头也未抬,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账册上。

陆恒站在书案一侧,闻言,下颌线瞬间绷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翻涌的屈辱感,沉默地拿起那方上好的徽墨,在端砚中缓缓研磨。

墨条与砚台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并非个例。

整理文书、誊抄信件、甚至在她与掌柜们议事时,如同背景般侍立一旁。

张清辞用这些看似琐碎,实则极具象征意义的杂务,极尽所能地打磨着他身为男子的尊严,试图将他在外挣得的那些名声和锐气,一点点消磨殆尽。

然而,折辱与控制之下,却是一种更令人心惊的“信任”与“纵容”。

张清辞给予了他极高的权限。

家族名下诸多产业的账目,只要他提出想看,她从不阻拦。

库房钥匙的副钥,就放在他触手可及的抽屉里,甚至某些产业决策,她也会冷不丁地询问他的意见。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她划定的框架之内。

张清辞如同一个耐心的驯兽师,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捧着鲜肉,要的是“人在眼前,心在掌控”。

陆恒内心愤怒的火焰从未熄灭,但他选择了隐忍。

他沉默地履行着那些带有羞辱性质的“职责”,同时也毫不客气地利用着她给予的权限和资源。

他像一个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张家庞大商业帝国的运作细节,分析着其中的脉络与弱点。

数个夜晚,陆恒因心中憋闷难以入眠,行至书房外,常能透过窗纸,看到里面摇曳的烛光。

推门进去,便见张清辞独自伏在宽大的书案上,周围堆满了账册。

她一手按着额角,眉眼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另一只手却仍飞快地拨弄着算盘,指尖染着点点墨迹。

那一刻,她不再是白日里那个冷酷强硬的商业女皇,更像是一个被沉重担子压得喘不过气的年轻女子。

一次,张清辞离座片刻,陆恒无意间瞥见她的坐垫下,露出一方叠得整齐的绢帕一角。

他鬼使神差地抽出。

那帕子材质普通,甚至有些陈旧,上面用蹩脚的针法绣着一只形态古怪的水禽,似鸭非鸭,似鸳非鸳,绣工稚嫩得可笑。

与这书房内处处彰显的精致与贵重格格不入。

陆恒猛然想起沈寒川醉酒后曾唏嘘,张清辞幼时极爱女红,却因其父一句“此非家主所为”而被严厉斥责,从此再未碰过针线。

这方被珍藏的拙劣帕子,是她仅有的少女时光印记吗?

陆恒心头莫名一刺,如同被细针扎了一下,迅速将帕子塞回原处。

也有族老前来,倚老卖老,对张清辞近来几项触及他们利益的改革举措指手画脚,言语间夹枪带棒,满是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