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离开后,楚云裳并未沉浸在短暂的温情中。
她深知,张清辞的“恩赐”如同浮萍,随时可能收回。
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主动出击。
她唤来了司琴,又让人紧急请来了沈七夜、沈渊、沈幻与沈墨。
几人很快齐聚云裳阁。
楚云裳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打开一个不起眼的木匣,里面是她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金银细软,票证地契,价值不菲。
“七夜,沈渊。”
楚云裳将木匣推向他们,神色凝重,“这些,你们拿去,不必吝啬,用于打点张家内外可能松动的关系,收买那些能为陆郎传递消息,或是在关键时刻能说上一两句话的人,尤其是张府内部的下人、护卫,哪怕是门房、厨娘,只要有可能,都不要放过。”
沈七夜看着那匣子,又看向楚云裳坚定而略显苍白的脸,心中震动,单膝跪地:“夫人放心!七夜必不辱命!”
沈渊等人也纷纷肃然领命。
楚云裳点了点头,又对司琴道:“替我分别下帖,以我的名义,恳请苏明远苏公子、钱玉城钱公子、林慕白林公子、赵文博赵公子,务必前来红袖坊一叙。”
当夜,红袖坊一间僻静的雅室内,苏明远、钱玉城、林慕白、赵文博四人应邀而至。
他们看到主位上的楚云裳,虽容颜略显憔悴,但眼神清亮,气度沉静,与往日印象中的柔弱形象大不相同。
楚云裳起身,对着四人深深一礼。
“楚大家这是何故?”苏明远连忙虚扶。
楚云裳直起身,眼中带着恳切与决然:“诸位公子皆是陆郎挚友,如今陆郎身陷囹圄,皆因我之故,云裳一介女流,人微言轻,本不该劳烦诸位,但实在已无他法。”
“恳请诸位,念在与陆郎相交一场,能否代为斡旋,向张大小姐陈情,或寻其他门路,助陆郎脱此困局?”
楚云裳言辞恳切,不卑不亢,将自己与陆恒的情感,陆恒的处境,以及张清辞的手段,清晰道来,末了,又是一礼:“云裳在此,代陆郎,代未出世的孩子,拜谢诸位。”
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以及那为了所爱之人不惜抛头露面、四处求告的勇气,几人无不动容。
钱玉城最先拍案而起,胖胖的脸上满是义愤:“楚大家放心,陆兄的事就是我钱玉城的事,那张清辞也太欺负人了,我回去就找我爹,让他想想办法!”
他虽然知道自己父亲未必会为了陆恒彻底得罪张家,但这份心意却是真的。
苏明远神色凝重,沉吟道:“张小姐性格刚愎,寻常劝说恐怕难有效果,或许可以请动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出面,学政沈大人,或是梅洛、徐静安几位先生,若能代为说项,或有一线希望。”
林慕白清冷的眸子看向楚云裳,点了点头:“梅师那边,我可代为恳请。”
赵文博也道:“赵守卓先生乃我远房叔祖,虽可能不喜陆兄某些行事,但我亦可一试。沈学政处,我亦可借家族之名,递上拜帖。”
见众人答应尽力,楚云裳再次欠身一礼,眼中泪光闪动:“多谢诸位!此恩此德,云裳与陆郎,永世不忘!”
翌日,在苏明远、林慕白、赵文博等人的多方奔走恳请下,正四品杭州学政沈崇文,以及杭州文坛泰斗梅洛、孤山学者徐静安,三位在杭州乃至江南都极具分量的人物,竟联袂前往张府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