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峰顶,那棵大松树下。
老子已经摆好了棋盘。
见元始上来,他指了指对面。
“坐。”
元始坐下。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老子落下一子,元始跟着落子。
棋盘上,黑白子开始交错,下了十几手,老子忽然开口。
“感觉如何?”元始执子的手顿了顿。
“秩序……比想象中重。”
“重?”
“嗯。”元始看着棋盘。
“以前只是制定规则,让万物遵循。现在……规则就是我,我就是规则。”
他落子。
“每一步,都不能错。”
老子笑了。
“那你就别错。”
元始看他一眼。
“大兄说得轻松。”
“本来就不难。”老子又落一子。
“你想让山高,山就高。想让水低,水就低。想让花怎么开,花就怎么开。”
他顿了顿。
“当然,妙珩的花园……你还是别再动了。那丫头记仇。”
“知道了。”元始闷声道。
“你说,妙珩,是不是太有主意了?”
“不好?”老子抬眼看他,给元始沏了杯茶,递过去。
“好,也不好。”元始接过。
“何处不好?”
“主意太大,”元始顿了顿,“容易吃亏。”
老子失笑。
“有你我看着,能吃多少亏?”
元始没接话。
他抿了口茶,放下杯子。
“西方那边,动静不小。”
“嗯。”老子点头。
“妙珩安排的。农教分教,人族迁徙,接引准提乐见其成。”
“她倒是会找地方。”元始语气听不出喜怒。
“东方战乱,西方贫瘠。选西方,既避祸,又卖人情。”
“一举两得。”老子补充。
元始又沉默了。
棋局继续,两人不再说话。
但昆仑山的变化,还在继续。
花草树木的排列,越来越规整。
鸟兽虫鱼的行动,越来越有序。
甚至连灵气流动,都变得规律,什么时辰往哪个方向流,流多快,都有定数。
多宝看着一只仙鹤从头顶飞过。
飞得……笔直。
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多宝师兄,”白鹤小声说。
“你有没有觉得……喘不过气?”
多宝点头,何止喘不过气。
他觉得自己每个动作都要经过思考,手抬多高,脚迈多大,头歪几度。
不然就……不协调。
“这就是秩序圣威吗……”白鹤苦笑。
“二老爷还没刻意释放威压呢。”
多宝深有同感。
他想起之前在花园里,自己说‘绝不允许最美的花出现在别人园子里’时的霸气。
现在……
他只想缩成一团,当朵最不起眼的小花。
太可怕了!
“多宝师兄,你腿在抖。”
多宝:“……”
他咬牙,努力控制住身体。
“元始老爷成圣了,”白鹤继续说。
“咱们是不是该准备点贺礼?”
多宝一愣。
对哦。
师伯成圣,这么大的事,总不能空手吧?
还有大师伯那一份。
可他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他倒是有不少好东西,毕竟他这些年跟着小师姐,没少捡漏。
但那些东西,在圣人眼里,跟破烂有什么区别?
多宝愁得脸都皱成了一团。
“不必。”元始忽然开口。
多宝和白鹤同时一僵。
被、被听到了?
“圣人无欲,不假外物。”元始声音平淡。
“你们有心即可。”
多宝松了口气,连忙道。
“师伯教诲,弟子铭记。”
心里却想,话是这么说,但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等小师姐出关,得跟她商量商量。
正想着,元始又开口了。
“你修为精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