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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仗义百花展侠心(2 / 2)

桑杰左手死死捂住断臂伤处,血水仍不断从指缝涌出,他满面狰狞,双目赤红,如同厉鬼般死死盯着陈潜、楚飞,咬牙切齿,声音嘶哑怨毒:“好……好得很!你们两个狗杂种!今日断臂之仇……我大法轮寺……定教尔等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说罢,强撑一口气,踉跄扶起扎西,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朝着山下密林深处遁去,身影很快被山石林木吞噬。

陈潜与楚飞长吁一口气,缓缓收剑还鞘,敛息静气,相视一眼,眼中皆有欣慰笑意。

山风掠过,吹散了浓烈的血腥气。

满山的花树在风中摇曳生姿,仿佛也为恶徒退去而欢欣。

那白衣女子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衫,脚步虽虚浮,神情却已安定。

她缓步行至陈、楚二人面前,深深一福,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苏韵……多谢二位大侠救命之恩!若非二位拔剑相助……小女子今日……已在黄泉路上矣!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楚飞连忙拱手还礼,朗声笑道:“苏姑娘言重了。路见不平,挺身相助,乃吾辈本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他一派豪侠气度。

陈潜亦抱拳回礼,温言问道:“苏姑娘不必客气。在下陈潜,这是我义兄楚飞。不知姑娘何以招惹那等凶人,遭其追杀?”

苏韵抬起螓首,眼中闪过一丝深重的哀伤,声音低沉下去:“小女子苏韵,实乃潮州苏氏一脉仅存血脉……”

她眸光幽幽,望向南方潮州的方向,似要穿透重重山岭,回到那已化为灰烬的家园:“潮州苏家……世代清白经商,素不攀附权贵,只求安分度日,以忠信立身。奈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悲愤,声音却仍微微发颤:“那潮州路总管伯颜察儿,贪婪成性,欲强拉我苏家同流合污,共贩私盐,盘剥百姓……家父苏远山凛然呵斥,严词拒绝……”

她停顿片刻,眼中恨意如炽火燃烧,纤手紧握短刀刀柄,指节发白:“谁料那老贼恼羞成怒,竟勾结大法轮寺凶僧,诬我苏家谋反!……朝廷昏聩,不问青红,竟……竟派兵将我苏家满门……满门屠戮殆尽!……可怜我苏家上下数十口……皆成刀下冤魂!呜……”

说到此处,两行清泪终于滑落,她强忍着才未哭出声来。

陈潜与楚飞听得面色铁青,义愤填膺。

陈潜怒发冲冠,握住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厉声道:“这班狗官恶僧,竟如此丧尽天良!当真该杀!”

他自幼身负父仇,对这等恃强凌弱、残害忠良之举尤为痛恨。

楚飞亦须发戟张,强压怒火沉声道:“苍天有眼!万幸苏姑娘虎口余生。此等血海深仇,倾五湖四海之水也难洗清!姑娘后来如何脱险,又怎被追杀至此?”

苏韵拭去泪水,定了定心神:“幸而上天垂怜……幼年家父便将我送至这百花禅寺,拜在净玄师父门下习武参禅,故能幸免于难。”

她眼中再次泛起坚毅的光芒:“待师父含泪告知家中噩耗……我……我悲愤欲绝,只想立时下山,手刃仇人,为阖门老小讨还血债!”

她苦涩一笑,带着自责:“师父苦心劝阻,说我功夫未成,且仇家势大,不可鲁莽……可我一时激愤,仍是……仍是悄悄下山,潜回潮州府城,欲探虚实……”

苏韵轻叹一声:“岂知行踪泄露,被伯颜察儿的走狗察觉……便派那桑杰、扎西两个恶贼一路追杀不休,若非二位大侠……我……唉,如今家仇未报,反累恩师担忧……这仇,何时可雪?”

言语中透出几分茫然与凄楚。

陈潜闻言,目光灼灼如炬,斩钉截铁:“苏姑娘!令尊一家忠良蒙难,天理不容!我辈江湖中人,侠义为念,岂能坐视?姑娘但请宽心!我陈潜与义兄楚飞,誓助姑娘一臂之力!这血仇,必令恶贼血债血偿!”

楚飞重重点头,声若洪钟:“正该如此!苏姑娘莫要灰心,我二人与姑娘同进共退!只是那伯颜察儿勾结大法轮寺,势力盘根错节,姑娘可有何打算?若有需处,不妨直言。”

苏韵望向两位救命恩人,眼中感激与决绝交织,郑重道:“二位大侠高义,苏韵铭感五内!眼下之计,我想先回百花禅寺,将一切原委禀明恩师,请她老人家指点迷津,而后再共议复仇大计。”

楚飞看向陈潜,道:“二弟,左右顺路,我等不如护送苏姑娘一同前往百花禅寺,一来护她周全,二来亦可拜谒净玄大师,聆听佛法妙谛。”

陈潜点头道:“大哥所言甚是,如此甚好。”

苏韵心知二人关切,心中暖流淌过,轻声道:“多谢二位大侠……那便有劳了。”

她脚步虽仍微晃,但神情已坚定许多。

三人稍作整理,便沿着幽深的山径,向峰顶的百花禅寺迤逦行去。

一路穿花拂柳,谈论江湖轶事、武功修为,彼此渐渐熟稔。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峰回路转,眼前豁然开朗。

但见一座千年古刹,傲然矗立于百花簇拥的峰顶。

其时金乌西坠,万道霞光泼洒在青灰的寺墙、赤红的梁柱之上,宛如镀上了一层金辉,更显宝相庄严,气象万千。

寺周群山拱卫,如忠诚的卫士。

寺前一座古朴石桥,横跨潺潺溪流,清可见底,几尾小鱼悠然戏水。

石桥两侧,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恰与古寺的宁静肃穆交相辉映,恍若世外仙境。

陈潜、楚飞与苏韵伫立桥头,望着这沐浴在夕照中的佛门圣地,一股敬畏之意油然而生。

过石桥,行至山门前。

巨大山门上悬挂金匾,“百花禅寺”四个大字笔走龙蛇,古朴遒劲,透出一股镇压山岳的磅礴气势。

苏韵上前轻叩门环。

少顷,寺门开启一道缝隙,一名小沙弥探头出来,见到苏韵,脸上顿现惊喜:“苏师姐!你回来啦!师父可担心了!”

苏韵颔首微笑:“有劳师弟。烦请通报一声,这位是楚飞楚大侠,这位是陈潜陈大侠,特来拜见恩师。”

小沙弥连忙合十行礼:“小僧见过二位大侠。师父正在禅房研读经卷,二位请随小僧入内。”

在苏韵引领下,三人沿着一条洒扫洁净、花木夹道的青石板路前行。禅香弥漫,梵音隐隐。

行至一间古朴雅致的禅房前,苏韵整了整衣衫,恭敬地轻叩房门:“恩师,徒儿苏韵回来了。”语带哽咽。

须臾,房内传出一个苍劲却平和的声音:“进来吧。”

苏韵推门而入,陈潜、楚飞随后跟上。

禅房内光线柔和,陈设简朴。

一位身着灰布僧衣的老尼,正端坐于蒲团之上,面容清癯,双目微合,神态却自有一股澄澈空明的威严。

她身前案几上摊开一卷泛黄的贝叶经文。

苏韵快步走到净玄大师面前,双膝跪倒,语带哽咽:“恩师在上……徒儿不孝,擅离禅寺,令恩师悬心……如今……如今只身归来了……”

话未说完,泪水已盈睫。

净玄大师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温和中带着洞察一切的悲悯,抬手虚扶:“起来吧……为师早知你心中块垒难消……回来便好,平安归来便好……”

苏韵依言起身,侧身引荐:“恩师,这二位便是在凉亭援手救下徒儿的陈潜陈大侠与楚飞楚大侠。”

楚飞、陈潜连忙躬身施礼,陈潜恭敬道:“晚辈陈潜,这是义兄楚飞。冒昧叨扰大师清修,望乞恕罪。”

净玄大师目光如深潭之水,清澈见底,在二人身上略一流转,微笑道:“二位施主不必多礼。二位古道热肠,仗义出手救下劣徒,老衲在此谢过。快请坐罢。”

楚飞道:“大师言重了,路见不平,不过举手之劳,实不敢当谢字。”

苏韵接着向净玄介绍:“恩师,这位楚飞楚大侠乃江湖奇士,侠名远播,急人所难,四海为家。”

净玄大师看向楚飞,颔首赞许,声音温润:“楚施主义薄云天,拔剑救护我徒,侠风令老衲钦佩。武林之中,正需楚施主这等豪杰,匡扶正道,护佑苍生。”

楚飞忙躬身:“大师过誉了,楚某所做,与大师慈悲济世、度化苍生的大愿相比,微如萤火。”

苏韵又转向陈潜:“恩师,这位陈潜陈施主,乃华岩寺法空大师座下高徒,自幼受法空大师教导,深得衣钵真传。”

净玄大师目光转向陈潜,眼神中多了一丝慈祥与追忆:“哦?华岩寺?……老衲早年与法空师兄,虽山遥水远,却也曾在佛会上有过数面之缘。那时法空大师佛法已入化境,悲悯宏远。你既得其衣钵,想来亦是一位秉性纯良、文武双修的俊彦了。”

语气中带着对故人的缅怀。

陈潜再行一礼,恭谨答话:“大师谬赞了。晚辈蒙师父不弃收留,授以武艺、开解佛法,只是所学粗浅,恐未能及师父万一,实在汗颜。”

言罢,他神色转肃,目光变得沉痛而坚定:“晚辈此趟远行,实是为了南下崖山……寻访家父遗骸……”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微沉:“家父陈光,昔日为护卫我大宋宗庙江山,与元军血战崖山,力竭殉国,尸骨流落海滩……此乃晚辈毕生至恸,耿耿在心,日夜难安。”

陈潜语带哽咽,续道:“晚辈幼时蒙华山沈载前辈搭救,于华岩寺中长大,随师父习武诵经……然父仇国恨,时刻未敢忘怀。日日苦修,夜夜期盼,只望能亲赴崖山,寻得遗骨,归葬故里,使父亲得以安息九泉之下。”

他抬眼望向禅房外的群山叠翠,神情决然:“崖山血战惨烈,无数忠魂遗骨至今曝露荒野……晚辈此行,誓要寻得父亲遗骸,亦要为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烈尽一份心力,使之魂归故土。幸得师父首肯,才与楚大哥踏上这寻亲之路。”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途经百花山,闻听此处风景卓绝,大师您更是德艺双馨的有道高尼……我兄弟二人心向往之,特来拜谒,不想路见不平,恰逢苏姑娘被那恶贼追杀……这才出手解围。晚辈深知此行凶险,元廷爪牙密布,路途荆棘……然人子之心,纵有千难万险,也要寻得父亲遗骸!”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不容动摇的信念:“而今,更得知苏姑娘阖门惨祸,那伯颜察儿勾结大法轮寺恶僧,犯下如此令人发指的血案……晚辈与楚大哥,亦当与苏姑娘同仇敌忾,定要为苏家上下讨还这血债!刀山火海,绝不皱眉!”

楚飞颔首,接口道:“大师,我与义弟既已结金兰之契,便是生死与共。此番崖山之行,楚某必竭尽全力护持义弟周全。至于苏姑娘之仇,亦是我二人分内之事!只是这干恶贼势力盘踞一方,恐牵涉甚广,还望大师慈悲,指点迷津。”

净玄大师听罢,双眉微蹙,沉吟道:“陈施主至孝之心,上感天心。楚施主重义之情,当世豪杰。只是……崖山一役,逝者已矣,沧海桑田,想要寻获令尊遗骨,诚为难事。”

她话语一转,眼中忧色更深:“而潮州伯颜察儿,勾结大法轮寺,根基深厚,爪牙遍及官府、武林,欲图雪此血海深仇,恐非易事,绝非旦夕可成……然……”

老尼语气转而坚定,目光扫过眼前三位青年男女:“老衲观你三人,皆是侠骨丹心,正气凛然。若同心戮力,再能广结武林正道同道中人,也未必不能成事。天理昭昭,恶贯满盈者,终将授首!”

她慈和的目光落在苏韵苍白却坚毅的脸上:“韵儿,你身上带伤,先去上药歇息,静养数日。陈施主、楚施主,亦请在寺中安顿,粗茶淡饭,暂为歇脚。待韵儿伤势平复,你三人再从长计议,谋定而后动。”

言语间流露出长辈的关怀与审慎。

三人恭敬合十谢过大师,徐徐退出了这间弥漫着经卷幽香与悲悯气息的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