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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寒毒情丝两牵缠(1 / 2)

晨光初绽,腥咸的海风卷着昨夜未散的血气,扑打着“听涛客栈”褪色的酒旗,平添几分萧索。

陈潜与楚飞面色凝重,在独臂店主的帮衬下,万分小心地将重伤的苏韵与气息奄奄的云朝烟,挪上一架简朴却坚固的乌篷驴车。

厚厚的干草垫底,又覆以数层粗布,聊作缓冲。

“店家,活命之恩,楚某与舍弟永铭于心。”陈潜抱拳,声如金铁相击,铿锵有力。

店主独臂轻摆,遥指南天:“老汉当年也跑过海路。琼崖万里,瘴疠横生,二位少侠,务必珍重万千。”

鹿呦早已收拾停当,那根金丝软鞭盘绕腰间,目光如磐石般坚韧:“陈大哥,事不宜迟,这就启程。云姐姐寒毒虽暂时压下,时日愈久,侵害愈深,恐入膏肓。”

楚飞凝望着车中两张苍白如纸的面容,心口如压巨石。

苏韵肋下伤口虽经包扎,但失血过多,元气大衰;云朝烟更是面如金纸,仅靠鹿呦施下的“游丝度厄”针法吊住一丝心脉。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腾的忧焚与怒潮,重重一拍陈潜肩头:

“二弟!鹿姑娘!寻药之事,千斤重担托付与二位了!前程凶险,千万保重!”

“大哥宽心!”陈潜双目精光如电,扫过南天风云,

“韵儿与朝烟姐姐托付红船帮,有止水夫人坐镇照拂,定能安稳养伤。待我取得七星草与金蟾涎归来,必与大哥并辔,荡尽仇寇!”

他转向鹿呦,决然道:“鹿姑娘,走!”

楚飞伫立道旁,目送二人身影消失在海天相接的薄雾之中,方才收束心神。转回驴车,俯身检视两位女子伤势。

幸有鹿呦所留“火蚕膏”神效,性命暂时无碍。

苏韵勉力睁眼,声如蚊蚋:“楚大哥…休要忧心…朝烟姐姐…吉人天相,必能安康…”

云朝烟面上青紫之气未退,前襟血迹虽被金疮药封住,仍隐隐渗出血丝。

楚飞心中酸楚难言,强笑道:“苏姑娘安心调养,楚某在此,定护二位周全。”

他抓起缰绳,轻轻一抖,老驴迈步,车轮在海岸边的碎石路上碾出单调的吱呀声。

晌午时分,路遇一处简陋茶棚。楚飞购了些干粮清水,递予车中。

苏韵接过,虚弱一笑:“楚大哥,辛苦你了。”

楚飞摇头:“苏姑娘言重,休养为要。”

云朝烟饮了口水,倚在车壁,气息微弱却清晰道:“楚大哥…放心…待我与苏妹妹痊愈…必再与你一道…除恶务尽。”

楚飞目光灼灼:“好!待二位伤愈,我们便去挑了那群豺狼的老巢!”

日头西移,楚飞不敢催快驴车,只怕颠簸了车中重伤之人。

行至一处名唤“断魂崖”的险峻所在。

山路羊肠,一侧壁立千仞,怪石狰狞;一侧惊涛裂岸,深渊万丈!

楚飞屏息凝神,紧勒缰绳,驱策驴车在狭窄如丝的栈道上缓缓挪移。

骤然间!前方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夹着呼喝怒骂之声,逆风传来!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料理了他!”

楚飞心头一凛,急勒驴车。定睛望去,只见山道转角处,七八个身着异服、手持弯刀钩索的凶悍汉子,正围攻一位身着榴红劲装的女子!

那女子身姿窈窕,掌中一泓秋水长剑,舞动起来直似飞凤游龙,剑光霍霍,在山道间划出凄艳绝伦的红弧。

任那伙贼人刀光如雪,钩影似链,竟悉数被她挡在剑圈之外!

其剑法奇诡绝伦,身法更是灵动飘忽,在方寸之地腾挪闪转,虽以寡敌众,竟丝毫不落下风!

围攻之人亦是凶悍老练,刀钩配合默契,间或有毒镖飞蝗般射来。红裳女子左支右绌,肩头衣衫已破,渗出点点猩红。

楚飞剑眉紧锁,心中急转:护送重伤之人,本该避祸绕行。然见死不救,岂是侠义之道?

正当踌躇,车帘微动,苏韵轻扯他衣袖:“楚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一语点醒!楚飞再不迟疑,将车藏入崖壁凸起石后,嘱咐二女静待。身形一晃,已如鹞鹰般扑入场中!

双拳齐出,风雷隐隐,直取一执弯刀壮汉后心!

那汉子骤遇强袭,待要回身已是不及,“砰”然声中,胸膛如遭重锤,弯刀脱手飞出。

余众惊怒,纷纷向楚飞扑来。楚飞虎吼一声,不退反进,步踏四象,拳出如龙!

四象拳刚猛霸道,拳风激荡,瞬间将数人逼退。

那红衣女子陡遇强援,精神大振,剑势更疾,化作一片红云剑幕!

与楚飞背心相倚,立时成掎角之势!

女子唇边掠过一丝惊诧后的笑意:“这位兄台仗义援手,小女子感激不尽!”

楚飞沉声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武林中人道义。姑娘不必挂怀!”言罢拳风更烈。

楚飞左拳如杵崩开钩刀,右掌化刀劈向持链敌肩;红裳女子剑尖轻颤,似灵蛇吐信,已刺中一人手腕!

“点子硬,扯呼!”为首汉子见势不妙,陡然挥刀斩断崖边藤蔓,枯枝败叶卷着泥沙如瀑布般砸下!

“小心!”楚飞旋身挡在女子身前,铁掌开碑,震碎飞石!

待得尘埃落定,山道上只余三具尸身,余贼已借藤蔓遁入崖下乱石滩中。

“可惜走了那领头的。”红裳女子振袖拂去鬓角沾染的血迹与尘埃。

楚飞眼力何等锐利,一眼瞥见崖下石缝间有片衣角闪动!

他足尖点踏崖壁突起处如履平地,电光石火间已欺近身侧,五指如钩扣住那贼人琵琶骨,一提一纵,将其抛上山道!

那贼抖如筛糠,腰间铜铃叮当乱响:“大…大侠饶命!小的…小的海沙帮小卒…都…都是洪舵主他…”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电射而至!女子掌中长剑已洞穿其胸,血珠顺着剑尖滴落沙土。

剑尖血腥之气随风入鼻,楚飞目光一凝:“姑娘…何以立下杀手?”

红裳女子面若寒霜,声如碎冰:“区区喽啰,留之何用?海沙帮为害一方,今日撞见,便是天收!”

言罢自取金疮药敷于肩上,包扎利落。

楚飞见此女行事果决利落,心中暗赞几分:“在下楚飞,敢问姑娘芳名?”

红衣女子拱手为礼:“小女子如烟。楚公子救命之恩,如烟记下了。”

“原是如烟姑娘。前路珍重,就此别过!”

楚飞道明身份,转身欲行,心头忽动,解下腰间一块乌沉沉的铁牌递过:“姑娘,此乃神机门信物‘玄机令’。姑娘若遇难处,持此令至我门中,自可得力相助。”

如烟接令,眸中讶色一闪,随即郑重收好:“楚公子高义,如烟铭记于心。他日若有差遣,如烟定当效力。”

楚飞含笑摆手:“姑娘言重,江湖儿女,后会有期。”

随即大步走向驴车。

如烟独立崖边,目送驴车消失于曲折山道尽头。指尖摩挲着令牌古朴纹路,眼神幽深难测。

楚飞全神贯注驱车前行。

日光破云,暖意融融。然心头只念:尽早送两位伤者抵达红船帮安养疗伤。

驴车沿着海岸又行三日。

咸风扑面,楚飞勒缰眺望。

夕阳熔金,远处渔村隐于暮霭,炊烟数缕。

“楚大哥,已入海阳县了。”

苏韵掀起车帘道。她面色稍缓,肋下伤口在“火蚕膏”神效下已然结痂,只余元气大伤后的虚弱。

楚飞点头:“照行程,再三日可抵红船帮。只是…”

他眉头微皱,指向海上翻涌的灰蒙雾气,“风向有异,恐有风雨。”

云朝烟靠在车壁,青紫之气稍退,声息依然微弱:“若无鹿姑娘的‘游丝度厄’针法,我怕是…”

话未竟,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楚飞忙探身轻抚其背:“云姑娘,切莫多言劳神。”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热,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茧皮,隔着薄衫轻轻拍在云朝烟背上。力道沉稳,暖意透过衣衫渗入。

一股带着辛酸暖流,骤然冲上云朝烟心间。这感觉陌生又熟悉,让她心乱如麻。

她闭目调息,脑海中却不受控地浮现楚飞于忠烈墓前如战神般的身影,听闻自己伤情时他眼中难以掩饰的焦急,以及此刻这无言却赤诚的抚慰。

心湖被层层拨动。那清丽如仙子的鹿呦为陈潜系斗篷的画面却也随之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