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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鸳鸯坠尘归化劫(2 / 2)

鹿呦会意,纤手微抬,一枚细如牛毫的银针已无声无息地扣在指间,针尖在月光下闪过一点幽蓝。

陈潜上前一步,并未叩门,右手五指箕张,暗运内力,猛地按在紧闭的门板上!

“喀嚓!”

一声闷响,门内粗壮的门闩应声而断!木屑纷飞!

陈潜身形如电,撞门而入!鹿呦紧随其后,指尖银针蓄势待发。

铺内一片漆黑,浓重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

借着门外透入的微弱月光,可见货架上凌乱堆放着些褪色发霉的布匹,蛛网在角落垂挂,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久无人打理,与寻常荒废的铺面无异。

然而,陈潜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柜台后侧墙壁上一幅蒙尘的《麻姑献寿图》。画中麻姑手持的蟠桃,色泽似乎比周围更为鲜亮一点。

“哼!”陈潜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已至画前,毫不犹豫,一掌拍向那蟠桃!

“嘎吱——”

一声机括转动的轻响,墙壁竟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劣质熏香与某种奇异甜腥的气息从缝隙中涌出!

缝隙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石阶,尽头隐约有昏黄的光晕晃动。

陈潜毫不犹豫,当先抢入!鹿呦紧随其后,银针护在身前。

石阶不长,尽头是一间不足方丈的密室。

壁上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下坐着一个干瘦如猴的中年汉子,正就着灯光,用一把小锉刀小心翼翼地打磨着一枚淬了蓝汪汪毒液的铁蒺藜。

骤然见到两个煞神般的身影闯入,他惊得魂飞魄散,手中铁蒺藜“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谁?!”他尖叫着就要去摸桌下暗藏的匕首。

陈潜一步跨出,如鬼魅般欺近,右手如铁钳般闪电般扣住了他的咽喉,瞬间封住了他全身经脉!

“呃……呃……”干瘦汉子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窒息的嗬嗬声,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贺兰雪何在?被掳走的姑娘在哪?!”

陈潜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手指微微收紧,那汉子颈骨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饶……饶命……”汉子吓得魂不附体,屎尿齐流,腥臊气顿时弥漫开来。

“说!”陈潜眼中厉芒一闪,手指力道稍松,却依旧如铁箍般锁住对方命门。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汉子哭嚎着,“首座的行踪……哪是我这种小喽啰能……能知晓的……”

陈潜眼中寒光更盛,知道这人所言非虚。贺兰雪狡诈如狐,行踪岂会让这等小卒知晓?

他目光如刀,扫过这狭小污秽的密室,最后落在那汉子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归化堂在揭阳的巢穴,在哪?”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只要对方敢说一个“不”字,立刻就会捏碎他的喉咙。

“在……在……”汉子眼神惊恐地闪烁,似乎想隐瞒,但咽喉处那冰冷的死亡触感让他彻底崩溃,“在……城北……城北‘慈航静斋’!明……明面上是……是女尼清修之地……实……实则是堂口所在!”

“慈航静斋?”鹿呦秀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厌恶,“竟敢亵渎佛门清净地!”

“是……是……”汉子忙不迭点头,“那……那地方香火……香火还挺旺……没人……没人怀疑……”

陈潜得到关键信息,不再多言。他扣住对方咽喉的手猛地一拂,一股柔劲撞上汉子昏睡穴。

那汉子白眼一翻,软软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密室中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

“慈航静斋……”

陈潜缓缓松开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望向鹿呦,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贺兰雪……好一招灯下黑!”

鹿呦收起银针,脸上忧色更浓:“陈大哥,阿篱在她手上多一刻,便多一分凶险!那妖女手段歹毒,又觊觎阿篱的特殊体质……”

“我知道。”

陈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最后扫了一眼这污秽的巢穴,目光仿佛穿透墙壁,望向城北那隐藏着更大黑暗的所在。

“走!去‘慈航静斋’!”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大步踏上石阶,藏青的身影融入门外更深的夜色,如同出鞘的利剑,直指那伪善佛堂下的森罗魔窟。

鹿呦紧随其后,水蓝的身影在昏暗中一闪,只留下密室中那盏孤灯,兀自摇曳着微弱而诡谲的光。

晨光熹微,揭阳北郊,雾气如乳白的轻纱,缓缓漫过田埂、屋脊,将一座青灰院墙的庵堂缠绕其中。

院门上方悬着一块半新不旧的木匾,阴刻着“慈航静斋”四个字,笔迹清癯。

陈潜与鹿呦踩着湿滑露水的青石小径而至。

远远望去,庵堂寂静无声,唯有风拂过院中几竿青竹,簌簌作响。

“慈航渡厄,挂羊头卖狗肉……”陈潜目视匾额,声音低沉得如同自胸腔挤出,带着彻夜的寒意与压抑到极致的怒焰。

他藏青的劲装上沾着夜露与玄真观带出的污迹,鬓角几缕微霜的发丝也湿漉漉贴在颊边。

手,始终不曾离开腰侧那柄裹着粗布的“朝天剑”。

鹿呦紧抿着唇,水蓝裙裾沾满泥尘,奔波一夜,眉宇间是深深的忧戚,眼神却比初冬的溪水更清冽警惕。

她指尖悄然捻着几枚淬了安神镇毒药粉的银针,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墙每一个角落,仿佛要穿透砖石,寻回挚友的身影。

“吱呀——”

厚重粗糙的乌木庵门,在两人走近时竟缓缓向内打开一道缝隙。

一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探了出来,是个枯瘦的老尼。灰布僧帽下是稀落的白发,浑浊的老眼半睁半闭,干枯的手紧握一串磨得油亮的乌木念珠。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缘何……如此早……”她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许久不曾言语。

“师太慈悲。”鹿呦上前一步,脸上挤出温和的笑意,声音如春泉般清润,目光却如针般刺入老尼浑浊的眼眸,

“我兄妹二人昨夜赶路至此,腹中饥饿,不知能否化些斋饭?定不会空手搅扰。”

说着,一枚小小的银锭已悄然从她袖中滑落指尖。

老尼的目光在银锭上贪婪地停留了一瞬,喉头滚动了一下,脸上的惊惧似乎褪去一些,“这……庵堂清苦,怕怠慢了……”

“清苦些无妨,心诚则灵。”陈潜适时接话,声音低沉如同闷雷滚过殿前石阶,

“再者,我与兄妹沿途所见,此庵堂宝相庄严,然未知师太是否容留了某些不当之物?”

他猛地逼前一步,一股无形的凛冽气势如巨浪般压向门缝!“不当之物”四字,更是如同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向对方要害!

“啊!”老尼浑身剧震,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手中那串油腻的念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手指着陈潜,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浑浊的眼中只剩下纯粹的、近乎崩溃的恐惧!

“那……不关贫尼的事!是他们!是他们在地下弄的……!”情急之下,她竟脱口而出!

“地下?”陈潜眼中精光暴射,如同夜空中的寒星!

“什么人在地下?贺兰雪和她掳走的姑娘在哪里?!”

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虎啸山林,震得殿内烛火一阵剧烈摇曳!

他身形如鬼魅般撞入门内,一手快如闪电,已牢牢扣住老尼枯瘦如鸡爪的手腕!

老尼只觉得一股铁钳般的巨力传来,腕骨几乎要被捏碎,痛得她魂飞魄散!

面对陈潜那双燃烧着怒火与寒意的眼眸,她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牙关打着战,语无伦次:

“在后院那口枯井——不!不是井!是通往命!饶命啊!贫尼是被他们逼的……”

她涕泪横流,浑身抖如筛糠。

陈潜一把甩开她,与鹿呦疾扑而出,直向后院!

井口石沿布满墨绿苔衣,缠着枯死藤蔓。

陈潜一掌拂开虚掩的柴草堆,露出黑洞洞的垂直井壁。腥秽与陈腐的檀香混杂着蒸腾上来,熏得人几欲作呕。

“我先下。”陈潜的声音砸入井壁,荡起微弱的回声。

他双足勾住井绳,身形疾坠。破空声里,井绳剧烈摩擦石沿,簌簌抖落朽蚀的青苔碎末。

足底触到松垮铺地的厚绒毡,无声陷落。

陈潜手腕轻振,袖中磷火筒“嗤啦”一声爆开惨白冷焰,堪堪照亮丈许。

眼前是一条低矮甬道,甬道尽头,两扇厚重橡木门紧闭如磐石。腐朽木柱撑起的低矮顶壁间悬着几缕未散的污浊酒气,与满地狼藉的酒坛、残羹印证着昨夜魔窟的狂欢。

两人默契地屏息前行。尽头处一道厚重的铁包木门虚掩着,陈潜指尖凝力,在门上无声一按,寸许厚的门栓应手而断。

石门开启,内里是一方宽阔石室。室内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灯油混着劣质香料的气味。

十几个汉子横七竖八瘫在地上铺开的草褥堆里,鼾声如雷,衣衫凌乱敞着,兵刃随意抛在脚边,酒气混合着隔夜的汗馊气弥漫不散。

鹿呦的指尖无声探向腰间的针囊,陈潜却微一摆手。他眼底寒光一闪,身形已如鬼魅般突入室中!

脚步无尘,踏的是游龙步法,双掌齐出,用的却是最沉稳刚猛的“三叠浪”内劲!

掌风所过并非摧筋断骨,而是精准拍在那些醉汉后颈“大椎穴”!

“噗!噗!噗!”

沉闷的掌肉交击之声连响。每一掌落下,便有一名死士如被抽去脊梁,连哼都来不及,瞬间软倒昏死。

鹿呦指尖银芒闪烁,紧随其后封堵各处要脉关口,确保昏迷彻底。

片刻间,石室鼾声尽绝,只剩粗重的呼吸与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陈潜脚尖一挑,勾起离门最近一柄腰刀,刀刃敲在石壁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昏沉中挨了重重一掌的死士头目悚然惊醒,正对上陈潜那双深寒如古井的眸子,旁边鹿呦指间一根细如牛毫的银针,正点在另一人昏睡穴上缓缓拔出。

“好汉……饶……饶命!”

头目魂飞魄散,浑身筛糠般抖起来。

“贺兰雪在哪?”陈潜声音不高,字字如冰珠坠地。

“昨……昨夜未归!只……只说让我们守着这耗子洞……”死士面无人色,牙齿磕碰作响。

鹿呦俯身察看离得最近一人脉象,眉头微蹙:“真气散乱浮杂,显是被强行灌了烈酒压榨气血练邪功的征兆。”

她声音清冷,如同霜气覆在刃上。

陈潜目光扫过这群如待宰羔羊的江湖败类。杀机在胸中汹涌翻腾,眼前却仿佛又浮现法空大师静坐华岩寺禅堂的景象。

他手按腰间剑柄,指节微微泛白,深吸一口气,将这腥臭的空气压入肺腑。

“今日不杀尔等。”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疲惫与决断,“废尔一身武功,滚出岭南。”

话音未落,藏青身影已如电闪动!

“拂云手”迅疾无伦,连点那死士头目胸前“气户”、“云门”数穴!指劲透骨而入,直摧关元!

头目惨叫一声,只觉丹田如冰针刺入,半生所积阴邪内力如雪水遇阳,瞬息瓦解流散!

鹿呦纤指飞点,如同穿花拂柳,专走各处“膝关”、“环跳”关节要穴,劲力如银针透髓,彻底截断筋络通路。

霎时间,石室内闷哼惨呼交织。

废去一人后,陈潜身影不停,直扑下一个……指风吞吐间,又一人委顿在地。鹿呦针走连环,点倒一片。

待到室内瘫倒一片,只余粗重喘息与压抑呻吟,陈潜才停手伫立,藏青劲装上隐有薄汗,眼神却已复归冰封般的沉静。

“武学一道,首重心正。”

他声音如磐石,压过呻吟,“如今筋脉已废,尔等再不能仗之行恶。若能悔悟,寻个山野良田,尚可苟全性命,得个善终。”

言毕,再无多语,转身向甬道深处走去。

鹿呦紧随其后,石室里只留下那些面如死灰的废人,与几盏摇晃欲灭的油灯。

油烟的微光在湿漉漉的石壁上拖曳出扭曲变形的暗影,映着地上横斜的躯体,宛如一隅鬼域。

井口的铁栅格中,已透下几缕稀薄的晨光,斜斜照亮了湿滑的井壁一角,苔藓在熹微的光下显出一丝卑微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