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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群雄并起赴东南(1 / 2)

大南山,止戈坪。

风自万壑千崖间涌出,裹挟着初冬凛冽的寒气,掠过这片曾血流漂杵、而今高悬“天台寨”大旗的坪地。

寨墙巍峨,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俯瞰着脚下莽莽苍苍的山峦,一派雄浑肃杀之气。寨内演武场呼喝震天,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庄通勒住风尘仆仆的战马,马蹄在黑沉沉的忠义堂大门前重重踏落。

他几乎是撞门而入,魁伟如铁塔的身形带着一路疾驰的急切和山风的寒意,大步流星,震得堂内青石地砖嗡嗡作响。

“盟主!出大事了!”声如炸雷,惊得堂中议事的两名亲随头目骤然起身。

陈麟正对着悬于壁上的岭南山川舆图沉思,闻声倏然转身。

他今日未着戎装,仅一袭青布劲袍,腰束蟒带。多年统领三山五寨的磨砺,将他眉宇间那雄狮般的豪烈气概沉淀得更为深沉内敛,唯有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慑人。

他锐利的目光瞬间锁住庄通脸上罕见的焦灼,眉头一拧:“庄寨主?何事如此惊慌?”

庄通几步抢到近前,甚至忘了抹去胡须上凝结的冰霜水汽。

他胸口起伏,将陈潜、鹿呦的奔波追寻,智云方丈的秘讯,贺兰雪的狠辣手段,以及陈潜二人为救阿篱,已决意先赴神机门,随即直闯福州路归化堂总堂这龙潭虎穴的计划,一股脑儿倾泻而出。

每说一句,陈麟的脸色便沉凝一分。

待听到陈潜二人欲独闯福州时,陈麟那双抚惯了江山舆图的指节,骤然在案上扣出三声沉响。

“糊涂!当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陈麟的声音低沉,带着兄长般特有的忧急与恼火,“归化堂总舵是何等地方?那是蒙铁罕精心经营的老巢!贺兰雪那妖妇更是狡诈狠辣,诡计多端!

潜弟与呦儿纵有通天本事,双拳难敌四手,孤身入虎穴岂非羊入狼群?!阿篱姑娘……当年太平塔一战,她与我等也是有过命交情的袍泽!岂容妖妇如此作践!”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与坚定,仿佛有看不见的惊涛在其中翻涌。“来人!”声音不大,却自有威严气度,“速遣三匹快马!持我‘止戈令’!”

陈麟从腰间解下一枚巴掌大小、沉甸甸的玄铁令牌,上刻古朴“止戈”二字,边缘饰以火焰纹样——此乃三山五寨盟主信物。

“一路,持我令牌,火速赶赴天柱峰铁枪门,恭请赵毅门主!言明‘故人有难,十万火急’!让他务必抛下俗务,速来止戈坪!”

“一路,持令赶往莲花山风雷寨,请陆昆寨主!就说是‘老胡和坪上兄弟的血仇,债主露面了’!让他快马来议!”

“一路,持我亲笔书信,前往凤凰山摩云岭黑旗会……拜会李寨主。信内……再加八个字,‘苗疆之恩,铁马当偿’!”

他语气斩钉截铁:“告诉三位当家,就说陈某在止戈坪,备薄酒素茶,恭候大驾!十日之内,必须赶至!”

言语间那份紧迫与不容置疑,已将情势推至刻不容缓的地步。

冬日的层云低低压着莽莽群山,如同灰色的铁毡,蓄着无尽寒意。旬日之间,大南山的风声都带着无形的急迫。

止戈坪忠义堂内,巨大的石案周围,人头攒动,火光烈烈。

庄通早已按捺不住性子,像一头困在笼中的怒虎,踱来踱去,踩得地面咚咚作响。

赵毅来得最快,背脊挺直如那杆丈二铁枪,一身粗布劲装难掩铁打般的精气神,风尘仆仆立于案前,浓眉紧锁,声若洪钟:

“盟主,庄寨主信中所言可是当真?阿篱姑娘当真被贺兰雪那贼婆娘掳去了福州?陈少侠和鹿姑娘要直捣归化堂老巢?这……这太莽撞了!”

陆昆是裹着一身寒气和怒火冲进来的。

他身形如豹,精悍剽猛,腰间缠着他那标志性的、粗逾儿臂的虬龙鞭。甫一进门就扯开大嗓门:

“庄老通!你他娘的信里也不说清楚!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动陈潜的朋友?!还惹上那贺兰雪?呸!管他什么福州路泉州路,老子的鞭子等着喂他们喝一壶!”

话音未落,手中长鞭下意识地在空中甩出一道厉啸,鞭梢带起的劲风刮得壁上火把明灭不定。

就在这粗豪的声浪里,一股清冷如霜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李寒衣到了。她依旧一身玄黑衣裙,如浓墨滴入喧腾的暖色火影中,腰间那对寒铁匕首的吞口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她步履无声,带着隔绝尘嚣的疏冷,只在门口微顿,冷冽如寒潭的眸光扫过堂内众人,在陈麟焦灼的脸上、庄通来回的魁影、赵毅紧锁的眉峰、陆昆按捺不住甩动的鞭梢上一一掠过,最后仿佛凝固在某处虚空。

无人见她如何动作,人已如一片寒叶飘落空着的末席,只淡淡吐出两个字,清晰得如同冰珠落地:“人在哪?”

“寒衣妹子!”庄通一喜,大步走到她面前,将陈潜二人追踪、龙母庙情报、陈潜赴神机门将往福州的前因后果,再次急切地复述一遍,末了狠声道:

“那妖妇贺兰雪!当年太平塔一战她就诡计多端,坑害了多少英雄!如今又掳走阿篱这好姑娘,陈潜贤弟孤身犯险,我们岂能坐视?”

陆昆猛地一拍石案,厚重岩石竟留下一个浅浅掌印:“还等什么?!陈小子骨头硬气,这事没得说!老陆我这就点齐寨中儿郎,跟你庄老通一起,杀奔福州!管它什么龙潭虎穴,直接踏平了事!”

他胸中仿佛有熔岩在沸腾。

“胡闹!”

赵毅沉稳的声音响起,如同铁枪扎地,“福州路千里迢迢,那归化堂总舵经营多年,定是机关重重,高手密布。似你这般硬冲莽撞,莫说救人,自己先折在里面,反给陈潜他们添乱!”

他转向陈麟,抱拳道:“盟主,需得从长计议,既要救人,更要保证陈潜、鹿呦两位小友的安全。”

陈麟的目光落在李寒衣脸上。

她静静坐着,火光的暖意似乎也无法化开她眉宇间的清寒。

纤长的指节在冰冷的石案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微响。她抬起眼,那眸子里不再是一片静寂的寒潭,而是浮动着幽幽的星芒,是旧恨与新仇交织而燃起的冷焰:“贺兰雪……很好。”

声音不大,却让喧腾的忠义堂内陡然一静。

“归化堂爪牙,当年亦是围杀我摩云岭……围杀……司马堡主的帮凶。”提到司马鸿的名字时,她那清冷的声音似乎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滞,指节微微蜷起。

“福州路,当去。”

陈麟虎目中厉芒一闪,霍然站起。魁伟身躯立于主位,目光如炬,逐一扫过眼前四张各具特色却同样写满坚定与战意的面孔,沉声道:

“好!既然各位同心协力!形势危急,刻不容缓!然而我三山五寨作为岭南抗元的中坚力量,根基之地绝不可有失!”

他语速加快,条理清晰:

“一、即刻通传五寨各隘口关卡,加强警戒巡哨!所有通往元军控制的嘉应府方向通道,加派双岗!严防蒙铁罕趁我等不备,遣爪牙偷袭!”

“二、传令各寨仓廪清点,精铁箭镞、滚木礌石、药材粮草务必充足!传檄山下盟友村落,若有风吹草动,立刻飞鸽烽燧示警,互为犄角!”

“三、赵寨主!”陈麟目光灼灼看向铁枪门主,

“你统兵严谨,刚毅持重!我与庄通、陆昆、寒衣离山期间,五寨联防重任,便托付于你调度指挥!诸般守寨防务,唯你‘铁胆神枪’一言而定!若有元贼宵小来犯,不必迟疑,杀!”

最后那个“杀”字出口,带着铁马金戈般的决绝,仿佛整个忠义堂内的火把都为之一炽。

赵毅毫不犹豫,右拳重重擂在左胸,发出沉闷的甲叶撞击声,单膝跪地,昂首沉喝,声震梁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