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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血溅玄冰碎玉骨(2 / 2)

“请教主立斩贺兰雪!”几名死忠坛主也立刻躬身附和。

然而,更多的坛主和教众却沉默着,目光复杂地看着场中那个倔强挺立、满身血污的女子。

贺兰雪方才的控诉,如同惊雷,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贺兰雪艰难地抬起头,无视嘴角的血迹,无视那几乎要将她碾碎的威压,目光死死锁定高座上的贾千山,那眼神中,是刻骨的恨,是滔天的怨,更有一丝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忽然笑了,笑容凄美而绝望,声音却异常平静,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贾千山,你这条……甘心做蒙元朝廷走狗的……老狗!”

“你问我知罪?我的罪,就是当年没能与你同归于尽!我的罪,就是没能早些看清你这披着人皮的畜生!我的罪,就是没能护住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

“今日,我贺兰雪,便用这条命,用这满身的血,向这天地,向这玄冰教所有还有一丝良知的人,揭穿你的真面目!”

“你贾千山,就是个强暴幼女、弑杀无辜、为虎作伥、猪狗不如的畜生!你根本不配为人!更不配做这一教之主!”

“呵……”高踞冰座的贾千山忽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喟叹,那声音并不高亢,却如无形的寒锥刺透了喧哗,震得满殿灯焰齐齐一暗。

他身体微微前倾,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竟浮起一丝饱含悲悯的惋惜,仿佛瞧着自家失足堕落的孩儿。

“雪儿,”他开口,每一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哀愁,清晰地砸在沉寂的大殿里,“痛煞本座矣。”

他缓缓摇头,墨色螭龙袍袖轻拂宝座扶手,万年玄冰琢成的扶手上凝结着亘古寒气。

“你道是本座毁你清白?分明是本座予你通天大道!若非那年秦淮河畔龙王庙前,本座念你孤苦伶仃、身具异禀根骨,将你这濒死的小小乞儿带回玄冰圣地,赐你衣食用度,传你无上神功……焉有你贺兰雪今日之荣光?焉有你后来名震江湖的‘归化罗刹’之赫赫威名?”

他声音陡然拔高一分,带着金石交击般的冷硬:

“至于修炼玄阴神功之苦?呵!不经彻骨寒,何来梅花香?!这是玄冰教入室弟子的必经之路!教中核心弟子,但凡被选中修习此功,谁不曾日夜熬煎?!岂独你一人?!”

他的目光鹰隼般扫过殿下默立的各坛坛主,几位坛主微不可察地低下了头。

这确是实情。寒毒蚀骨之痛,乃玄冰教根基,非大毅力大决断者不可承受。

“你说我强逼你为朝廷效力?”贾千山语调重又低沉,恢复那种穿透人心的叹息,目光复杂地锁定殿中那道倔强的绯影,

“雪儿啊雪儿,你乃我玄冰副教主,本座最倚重之人!这偌大教务,多少关乎朝廷大策的密件往来,本就是你我共担之责!”

“这些年来,你亲历亲为,运筹帷幄,手上沾染的血……难道少了吗?那些事情,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你分内所当为?难道是本座以刀架你颈上,强你所难不成?”

他这番言语,并非完全颠倒黑白。

贺兰雪虽是被迫,但数年来为了生存,为了在魔窟中挣扎求存,为了或许存在的一丝渺茫复仇希望,她确曾亲手执行过许多连自己都痛恨的命令。

这是她难以洗刷的污点,也是她灵魂深处最深的暗疮。

贾千山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唇边的弧度几不可察地扩大了一丝。

他知道,他戳中了这个骄傲女人最不愿示人的痛处。他太了解贺兰雪骨子里的骄傲和自省,她或许仇恨他,却也从不曾放过自己。

“够了!”贺兰雪猛地抬起头,发丝凌乱地散开,露出那双已燃烧到极致的冰焰之眸,嘶哑的嗓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竟盖过了大殿的死寂,

“贾千山!你这番巧言令色,颠倒黑白!”

“你明知我入教是何等不堪!你明知我修炼神功是受尽非人折磨!”

“你明知那些血债……那些血债……”

巨大的痛楚和强烈的情绪冲击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最后几个字竟噎在喉中,气息剧烈起伏。

贾千山眼中戾气骤然升腾!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的爆发与失态!

“哼!”一声冰冷刺耳的冷哼,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贾千山袍袖下的右手倏然抬起,隔着十几丈的虚空,对着贺兰雪凌空遥遥一抓!

呼!

一股阴寒刺骨的内力瞬间破空而至!

空气在冻结,发出诡异的呻吟。这是以精纯玄冰内劲隔空抓向贺兰雪被乌金丝反剪、高高吊起、早已伤痕累累的柔荑!

“咔嚓!”

清脆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响起!

贺兰雪那纤细的手腕,在森白寒气包裹下,猛地向外翻折!

骨骼断裂的声响清晰传遍大殿!十指连心,更何况是腕骨折断?!

“呃——!”贺兰雪的身体如同被巨锤击中,不受控制地向上狠狠一挺!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撕心裂肺地从牙缝里挤出!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死灰!

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散乱的鬓角,混合着血污黏在脸上。她浑身剧烈痉挛,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瞬间鲜血淋漓,才硬生生将那即将冲破喉咙的惨叫咽了回去!

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痛得几乎涣散,又因极致的痛楚反而燃起更为执拗的火焰,死死钉在高座上那恶魔般的身影!

“大胆贺兰雪!”贾千山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铁摩擦,冰冷刺骨,毫无一丝波澜,

“证据确凿,铁案如山!当着诸坛主之面,竟还敢如此妖言惑众,血口喷人,诋毁教主?!”

他猛然起身,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仿佛有无尽的寒气从中弥漫开来,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地面上甚至凝结出一层肉眼可见的薄霜!

“执法护法何在?!”贾千山暴喝,声震屋瓦!

“在!”韩狰以及另两名执法堂护法齐声应和,一步踏前,身上寒气大盛!

“贺兰雪犯下滔天重罪,尚不自省,咆哮公堂!本座身为教主,今日不得不行雷霆手段,以肃教规!”

贾千山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不带丝毫情感地扫过贺兰雪痛得扭曲的身体,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第一条:玄冰缚身!拷问其身与心,可有丝毫悔过之意!”

他右手猛地挥下!一道比先前更加凝聚、更加阴寒、几乎呈现幽蓝色的指力电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射中贺兰雪脚踝!

滋啦——!

一股极寒之气瞬间缠上贺兰雪纤细的双足,如同有生命的冰冷毒蛇,盘旋向上,所过之处,肌肤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

这寒气如同亿万根冰针,穿透皮肉,直刺骨髓!

瞬间,整条小腿便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深入灵魂的、如同被千刀万剐般的麻木剧痛!

比刚才断腕的尖锐之痛,更加难熬,如同钝刀子割肉,一点点蚕食她的意志!

贺兰雪的身体筛糠般剧颤!

她死死地咬住染血的嘴唇,更加用力,鲜血顺着下巴蜿蜒流淌,滴落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溅开一朵朵细小的血梅。

她倔强地昂着头,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念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那非人的折磨。

泪水?或许有,但瞬间已被睫毛上的冰霜冻结,未曾落下。

她的眼神空洞了一瞬,随即又被更深的恨意和坚冰般的倔强填满。

殿内一片死寂。

唯有骨骼冻裂的细微声响,以及贺兰雪那压抑到极限、断断续续却始终不肯断裂的、野兽般沉重的喘息。

贾千山缓缓踱步,走下冰座,黑色锦靴踏在霜结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如同踏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他走到距离贺兰雪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因极度寒冷和剧痛而扭曲惨白的面容,欣赏着她倔强眼神中那丝不易察觉的涣散。

“雪儿,”他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作呕的温和,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却充满了彻骨的恶意,

“告诉本座,那个阿篱小丫头…她现在何处?你若肯说,本座…念在多年情分上,或可免你万魂噬心之苦……”

他的目光幽深,带着洞穿人心的冰冷窥探。

贺兰雪艰难地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只有贾千山那苍白扭曲、如同魔鬼的笑脸。

一阵刺骨的麻木顺着双腿蔓上躯干,侵入脏腑,心脏跳动得异常缓慢而沉重,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

万魂噬心?

那是玄冰教内针对护法级以上叛徒最残酷的刑罚,以内力催动极寒,模拟万蚁噬心、冰针刺魂之苦,足以逼疯任何人……

寒冷与剧痛,让她的神智也开始模糊。

过往的画面飞速闪过脑海——贾千山的狞笑、小花园被冻僵的尸体……还有……还有阿篱那双清澈得如同初融雪水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漆黑身影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掠入大殿,附在贾千山耳边,急促地低声禀报了几句。

贾千山脸上的悲悯与愤怒瞬间凝固,随即化作一丝令人心悸的阴冷笑意。

他霍然回头,看向大殿入口方向,眼中闪过一道毒蛇般的亮光。

“好得很,”他嘴角裂开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雪儿,你不是想见你那宝贝徒弟吗?她已经闯过鬼门三关,正朝这寒玉宫奔来呢!”

他转向贺兰雪,那笑容充满了赤裸裸的残忍和嘲讽,“为师仁慈,一会儿便让你……好好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