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雷的焦糊味还没散。
秦昊站在山门废墟前，后背全是冷汗。
三个化神期的焦炭还在冒烟，像三截烧黑的柴火棍。
“快！把这些东西烧干净！” 秦昊对着弟子们吼，声音还有点抖。
不是怕的。
是激动的。
刚才那道血雷，太吓人了。
但也太解气了！
弟子们手忙脚乱地搬来柴火，把三截焦炭围起来，一把火点燃。
“噼啪！噼啪！”
焦炭烧起来，发出奇怪的响声，还冒出绿油油的火苗，闻着像臭鸡蛋。
“这邪门玩意儿！” 一个长老捂着鼻子骂，“烧干净点，别留下晦气！”
秦昊没说话，眼睛盯着护山大阵的方向。
刚才被打碎的大阵，还没修好。
虽然用临时符纸贴了一层，但看着就像破布补丁，风一吹就晃。
“孙长老…” 秦昊突然想起那个自爆的老头，眼眶有点红。
孙长老跟了他几十年，平时话不多，就知道埋头炼药。
没想到今天…
“宗主，节哀。” 旁边的大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得赶紧把大阵修好，不然再来一波，咱们扛不住。”
秦昊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所有人听着！” 他提高声音，“能动的都给我上！搬石头的搬石头，画符的画符，务必在天亮前把大阵修好！”
“是！” 弟子们齐声应和，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点莫名的亢奋。
毕竟，他们刚亲眼见证了 “天罚” 劈死三个大高手。
这事儿说出去，够吹一辈子了。
秦昊一边指挥大家修阵，一边时不时往杂役院的方向瞟。
那个小杂役林九…
刚才血雷劈下来的时候，他正好在那儿。
是巧合吗？
秦昊摸了摸下巴。
他想起林九平时总捡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灵石啊，令牌啊，这次又 “碰巧” 遇到雷劈。
这运气，也太邪门了。
“不行，得找个机会问问他。” 秦昊心里嘀咕。
可刚走两步，就听到 “咔嚓” 一声脆响。
不是修阵的声音。
是… 更可怕的声音。
像是玻璃被砸了。
秦昊猛地回头。
只见刚贴上的符纸补丁，突然裂开了一道缝。
紧接着，“咔嚓！咔嚓！咔嚓！”
裂缝越来越多，像蜘蛛网似的爬满了整个临时光罩。
“不好！” 秦昊大喊，“快退！”
话音还没落地。
“轰隆 ——！”
临时光罩彻底碎了。
碎片像玻璃碴子似的满天飞。
一股比刚才三个化神期加起来还要恐怖的气息，从外面压了过来。
黑沉沉的，像块大石头，砸得人喘不过气。
“噗通！噗通！”
好几个修为低的弟子直接被这股气息压得跪在地上，脸都憋紫了。
“谁？！” 秦昊祭出斩妖剑，剑气冲天，勉强挡住那股气息。
黑雾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影。
比刚才三个黑影高一大截，黑袍上绣着骷髅头，手里捏着一根白骨权杖。
权杖顶上，镶嵌着一颗血红的珠子，看着像眼球，还在眨。
“厉无生！” 大长老失声尖叫，脸色惨白，“你… 你怎么亲自来了？！”
厉无生！
幽冥殿的殿主！
半步大帝境的狠角色！
传说他已经活了上千年，吃了不知道多少修士的心头血，才练出这一身邪功。
他怎么会亲自来？！
秦昊的心沉到了谷底。
三个化神期就差点端了昊天宗，现在来了个半步大帝…
今天，怕是真的要完了。
厉无生没看秦昊，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废墟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堆还在冒烟的柴火上。
“我的三个长老…” 厉无生的声音像磨刀片，“是你杀的？”
秦昊握紧斩妖剑，没说话。
说什么都没用。
打就完事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
但作为宗主，他不能怂。
“不说话？” 厉无生冷笑，“也好。”
“正好，把你们昊天宗所有人都宰了，给他们陪葬！”
他举起白骨权杖。
权杖顶上的血珠突然爆开，化作漫天血雾。
血雾落地，变成无数只小虫子，密密麻麻的，往昊天宗里爬。
“是噬魂虫！” 大长老吓得魂飞魄散，“快用火攻！它们怕火！”
弟子们赶紧拿出火折子，往地上扔。
可那些虫子太多了，烧死一批，又来一批，跟潮水似的。
“没用的。” 厉无生桀桀怪笑，“这些虫子，是以我的精血喂养的，水火不侵！”
“今天，就让你们尝尝被虫子啃成骨头渣的滋味！”
秦昊咬咬牙，挥剑冲了上去。
“厉无生！有本事冲我来！”
斩妖剑带着金光，直劈厉无生的面门。
厉无生连躲都没躲。
只是抬起权杖，轻轻一挡。
“铛！”
秦昊感觉像劈在了一座山上，震得他胳膊都麻了，虎口裂开，鲜血直流。
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噗通” 一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宗主！” 弟子们惊呼。
“就这点能耐？” 厉无生不屑地撇撇嘴，“还敢跟我斗？”
他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道缝，冒出黑色的雾气。
噬魂虫跟着他的脚步，疯狂往前涌。
弟子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的被虫子爬满全身，瞬间就没了动静，只剩下一具骨架。
有的想跑，却被黑雾缠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虫子爬过来。
昊天宗，眼看就要变成人间地狱。
大长老急得眼睛都红了，掏出一把丹药往嘴里塞，浑身爆发出红光，显然也想自爆。
“别傻了！” 秦昊大喊，“你死了也没用！”
大长老动作一顿，眼泪掉了下来。
那怎么办？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宗门被灭？
就在这绝望的时候。
杂役院方向，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疼和委屈：
“哎哟！谁把石头放这儿了？”
是林九！
秦昊和大长老都是一愣。
这节骨眼上，他怎么还在搞这种事？
厉无生也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往杂役院方向瞥了一眼。
一个小杂役而已。
死到临头了，还在乎摔没摔着？
他懒得理会，继续往前走，准备给秦昊最后一击。
可还没走两步。
“嗡 ——！”
一股奇怪的波动，从杂役院方向传来。
不是灵力波动。
是一种… 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像清清凉凉的泉水，一下子浇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那些疯狂的噬魂虫，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像是喝醉了酒。
厉无生手里的白骨权杖，也突然晃了一下，顶上的血珠暗淡了不少。
“嗯？” 厉无生皱起眉头，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再次看向杂役院方向。
只见一个灰衣身影，正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抓着一把扫帚。
旁边，一个瓦罐碎在地上，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冒着白气，闻着有点像… 米汤？
是林九！
他刚才摔倒，碰碎了一个瓦罐！
就是这个瓦罐？
厉无生有点懵。
一个装米汤的瓦罐，能有这么大威力？
不可能！
一定是巧合！
他冷哼一声，再次举起权杖，想催动噬魂虫。
可那些虫子，像是中了邪似的，不仅不动，反而开始互相啃咬起来。
“怎么回事？！” 厉无生怒了，加大了力量。
可没用。
噬魂虫还是疯疯癫癫的，有的甚至往他这边爬，被他一脚踩死。
那股清清凉凉的气息，越来越浓。
笼罩了整个昊天宗。
黑雾开始消散。
地面的裂缝也慢慢合上了。
连厉无生身上的黑袍，都变得有点暗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厉无生眼珠子都红了，他不信邪，亲自朝着杂役院方向冲了过去。
他要看看，那个小杂役到底搞了什么鬼！
秦昊和大长老都看傻了。
这… 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九摔了一跤，碰碎了个瓦罐，就把厉无生的邪术破了？
这运气… 也太逆天了吧？
“快！趁他乱了阵脚，快救弟子们！” 秦昊反应过来，赶紧大喊。
弟子们也如梦初醒，赶紧往没被虫子咬到的人身边跑，用剑挑开虫子。
杂役院门口。
林九还在揉膝盖，一脸委屈。
他刚才确实是被石头绊倒了。
那石头不知道是谁放的，尖溜溜的，差点把他膝盖磕碎。
手里的瓦罐也摔了。
那是他早上给王伯熬的米汤，没喝完，就想着晚上热一热再喝。
谁知道… 一摔，就出了这档子事。
“这瓦罐… 难道是宝贝？” 林九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嘀咕。
他记得这瓦罐是前几天打扫丹炉房时捡的，看着挺结实，就拿来装米汤了。
没想到这么厉害。
连厉无生都能挡住？
“小子！你搞了什么鬼？！”
一声怒吼传来。
厉无生已经冲到了杂役院门口，绿油油的眼睛死死盯着林九，像是要吃了他。
林九吓得一哆嗦，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举起扫帚挡在前面：“我… 我没搞鬼啊… 我就是摔了一跤…”
“放屁！” 厉无生根本不信，“那瓦罐里装的什么？！”
“米… 米汤…” 林九小声说。
“米汤？！” 厉无生气得笑了，“你当我傻吗？！”
他一挥手，一道黑气射向林九。
速度比刚才射向秦昊的快了十倍！
林九吓得闭上了眼睛，心想完了。
可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疼。
他睁开一条缝。
只见那道黑气，在离他还有三尺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仔细一看。
是那些洒在地上的米汤！
雾气缭绕的米汤，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把黑气挡在了外面。
黑气在墙上滋滋作响，像是在融化。
“这… 这…” 林九自己都懵了。
米汤… 还能挡黑气？
厉无生也懵了。
他修炼了上千年，什么样的法宝、秘术没见过？
可他就是没见过，米汤能挡他的幽冥黑气！
这不合常理！
“不可能！” 厉无生怒吼，又打出几道黑气。
结果都一样。
全被米汤形成的墙挡住了，融化了。
“啊啊啊！我不信！” 厉无生彻底疯了，举着白骨权杖就冲了过来，想亲自撕碎林九。
林九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