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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弥勒现身,临清锁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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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中,早已有两人等候。一人作商贾打扮,面色精明,眼神却锐利如鹰,透着一股久居人上的倨傲与深沉算计,此刻正低头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一串紫檀念珠。若是有曾在永乐朝宫中侍奉过的老人在此,定然会惊骇欲绝——此人竟是当年因辅佐赵王朱高燧密谋夺嫡、触怒永乐皇帝,被下旨赐死的原赵王府首席谋士,顾晟!

他竟还活着!这无疑是当年一桩惊天秘闻。想必是赵王朱高燧用了瞒天过海、李代桃僵之计,暗中保下了这位心腹智囊,令其隐姓埋名,转入地下,成为黑暗中为赵王出谋划策、经营势力的那只最致命的手。此刻他现身于此,本身就意味着赵王已不惜暴露这张隐藏极深的底牌,其图谋之大、决心之狠,可见一斑!

另一人则身材魁梧,面容粗犷,虬髯戟张,身着北地貂裘,眼神桀骜凶悍,腰间佩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正是北元残余势力派来的联络使者,名曰巴特尔,意为“勇士”。

“教尊好手段,三言两语便让这些愚夫悍不畏死。”那“商贾”——顾晟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恭维道,声音略带沙哑,却有一种冰冷的穿透力。他当年在京师便是以智计百出、心狠手辣着称,死里逃生后,更添几分阴鸷之气。

“哼,若非尔等办事不力,在黑石峪竟让那小儿走脱,何需本尊动用最后的力量,在此险地行此最后一搏?”“弥勒”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对合作者的不满与自身实力的高傲。他虽与赵王、北元合作,但内心实则各有算计,均想利用对方达成自己的目的。赵王许他事成之后封“国师”,享尽尊荣;北元则许他金银财宝和塞外传教之权。而他真正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那北元使者巴特尔粗声道:“教尊放心,黑石峪虽未竟全功,但也让其元气大伤,成了惊弓之鸟。此次布局,乃一击必杀之局!只要他敢来,定叫其插翅难飞!”他说话间带着浓重的草原口音,语气斩钉截铁,充满蛮横的自信。

“弥勒”走到一张临清城及周边运河的详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运河与卫河交汇处的闸口:“太子若从黑石峪侥幸逃生,欲最快返京,唯有两条路:陆路险峻,且易被大军围堵;他必会选择水路!而无论他走哪条水道,欲入京畿,临清闸乃必经之咽喉锁钥!此处河面收窄,水流湍急,舟船至此,必缓行候闸,正是天赐的绝杀之地!”

他眼中闪烁着冷酷而自信的光芒:“至于如何行动,本尊早已安排妥当,届时,你们只需做好配合围杀即可。”

顾晟闻言,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慢悠悠地拨动着念珠,补充道:“教尊深谋远虑,自是万无一失。王爷在临清钞关和卫所中亦有安排。”他语焉不详,既表明了赵王会动用官方力量配合,又将具体行动模糊化,保留了回旋余地,显然不愿将全部底牌暴露给这位野心勃勃的“教尊”。

北元使者狞笑道:“好!我等勇士亦会混入其中,必取那朱家太子性命,以报昔日永乐老贼北征之仇!”

“弥勒”满意地点点头,最后强调:“此事关乎诸位身家性命及千秋大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各按计划,严密执行!待太子首级呈上之日,便是你我共享富贵之时!”

三人相视,发出低沉而险恶的笑声。一张以宗教狂热、政治阴谋和异族仇恨编织成的巨网,已然在临清这座繁华的运河枢纽悄然张开,静待着那条负伤潜行的“蛟龙”自投罗网。

然而,“弥勒”并不知道,他自信满满的“绝杀之局”,早已被另一双深谙权谋的眼睛所窥破。他更不知道,他视若棋子的“愚夫”信众中,早已混入了难以察觉的“杂质”。他自以为是的幕后操控者,或许,也正被更高明的棋手,视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一张充满杀机与不确定性的巨网,已然在临清这座繁华的运河枢纽悄然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