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他赶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指尖死死掐着掌心，用疼痛转移注意力。过了好一会儿，那针扎似的疼才慢慢退去，可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惨白。他重新躺回床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胸口还在隐隐发闷。
厨房飘来的香味越来越浓，排骨的醇香混着玉米的清甜，像只看不见的小手，勾着他的鼻尖往厨房拽。江流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喝上那碗热乎乎的排骨汤。
没过多久，林雪端着一个大大的白瓷汤碗走进来。碗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奶白色的汤面上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旁边还卧着几块炖得软烂的玉米，黄澄澄的，看着就喜人。
“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她把碗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又转身去拿勺子，递过来时还不忘吹了吹，“小心烫。”
江流接过勺子，舀了一小口汤送进嘴里。暖意瞬间从喉咙流到胃里，像条温热的小蛇，顺着食道慢慢游下去。鲜香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带着玉米的甜和排骨的香，熨帖得他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好喝！”他由衷地赞叹，又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比外面饭店做的还香，我们家小雪的手艺绝了！”
林雪坐在床边，托着下巴看着他喝，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对了，你那小说发在哪个网站了？我闲下来也去看看。”
提到小说，江流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道：“就那个xx小说网站，搜《江流儿异世游》就能找到！这几天我身体还没好利索，等养精神了，争取多更新几章，保证让你看个够。”
他一边喝着汤，一边偷偷想：有这金笔在，反正也不用我自己费脑子写，到时候让它自己蹦字儿就行，演就完了，我怕啥？
林雪被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汤渍：“行啊，那我可等着了。要是写得不好，小心我不给你做糖醋排骨。”
“保证精彩！”江流举起勺子敬了个礼，逗得林雪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一块暖融融的光斑，里面浮动着细小的尘埃。江流看着林雪温柔的侧脸，看着她被阳光染成金色的睫毛，忽然觉得就算有再多谜团，就算永远找不回记忆，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谢谢你。”他放下勺子，声音轻轻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有你在我身边。”
林雪听到这句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毕竟结婚十多年，江流从来都是个嘴笨的，别说这种肉麻话，就连句“我爱你”都没说过。以前她总笑他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可今天这块石头突然开口说情话，反倒让她手足无措起来。
其实林雪比江流小了十多岁，当年嫁给他时，身边的人都说她傻，放着年轻小伙不找，偏要嫁个跑货运的糙汉子。可她知道，江流虽然嘴笨，心却是热的——会在下雨天提前两小时等在她家楼下，会把挣的钱乖乖交到她手里，会在她生病时笨手笨脚地熬粥。只是现在，失忆的江流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眼神里带着点懵懂的青涩，说出的情话反倒比年轻时更让人动心。
“你……你喝你的汤。”林雪慌乱地低下头，假装整理桌布，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再凉了就不好喝了。”
江流看着她这副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平时温柔干练的林雪，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他拿起勺子，又舀了口汤，这次喝得很慢，细细品味着汤里的暖意，也品味着此刻房间里的温柔。
碗里的排骨汤冒着袅袅的热气。江流觉得，这样的日子，就算没有记忆，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