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彻底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只能用力咬着嘴唇,把涌到喉咙口的哭声咽回去。王倩连忙拧开水壶递过去,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都过去了,雪姐,都过去了……”
江流默默听着,心里对净化者的恨意又深了一层。他们毁掉的哪里只是一条条生命,分明是一个又一个原本完整的家庭,一段段本该充满希望的人生。凌轩的隐忍,凌雪的挣扎,还有那些像小雅一样的受害者……这一笔笔血债,都必须用血来偿。
“其实从在医院和他分开,被关进不同的实验舱开始,我就有预感,我们很难再见面了,”凌雪喝了几口温水,情绪稍微平复了些,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像淬了冰的利刃,“直到你把那本笔记本递给我,看到他留下的那些字,我就知道……我哥可能已经不在了。”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但我不甘心。我想回到医院,看看他的遗体,哪怕只剩一块骨头,也要带他离开那个鬼地方。你们说要彻底清理中心医院,毁掉净化者的实验基地,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等休整好,我们就深入中心医院,”江流的语气无比肯定,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他在仓库的冷藏柜里,我们一起把他带出来,找个干净的地方安葬,让他得到安宁。”
王倩也用力点头:“对!而且我们还要找到净化者的老巢,把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实验数据、设备全都砸烂、烧掉,不能再让他们害人了!那些被关在卵囊里的人,还有像小雅那样的受害者,都在等着我们去救呢。”
提到卵囊里的人,凌雪的眼神亮了些,像是被点燃的火星。她用力抹了把脸,把剩下的压缩饼干塞进嘴里,用力嚼着,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都咽进肚子里,转化成力量。“对,不能让我哥白死。”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要毁掉这一切,让净化者付出代价,让所有像我们一样的人,都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冰蓝色的能量在掌心缓缓流转,比刚才稳定了许多,也凝练了许多。“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江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从空间里拿出三颗晶莹的异晶,两颗递给王倩和凌雪,自己留了一颗攥在手里:“这是之前攒的,吸收了能快点恢复能量。我们抓紧恢复,再等两个小时,天亮前出发。那会儿异化兽活动少,净化者的防备也可能松懈些。”
凌雪和王倩接过异晶,指尖的能量立刻包裹住晶体,开始吸收其中的精纯能量。仓库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王倩偶尔起身清点罐头的窸窣声,凌雪整理背包里草药的轻响,还有三人平稳的呼吸声。异晶在掌心散发着微光,映着三张年轻却写满坚毅的脸。
虽然前路依旧凶险,净化者的老巢、未知的异化兽、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都像张巨大的网,等着他们踏入。但此刻,三个人的心却紧紧靠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像黑暗中的灯塔,支撑着彼此继续前行。
两个小时后,天刚蒙蒙亮,第一缕微光终于穿透云层,透过仓库顶上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准备好了吗?”江流站起身,金刃在手中轻轻一振,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刃身泛着冷冽的光。
“准备好了!”凌雪和王倩异口同声,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眼神里充满了决心。
三人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把能用的罐头、草药都塞进背包,确认武器状态良好。然后相继从窗口翻了出去,脚踩在清晨微凉的地面上,朝着中心医院的方向走去。晨光中,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步伐坚定,每一步都像是在踏碎这无尽的黑暗,朝着遥远却充满希望的未来走去。
晨雾尚未散尽时,三人已重新钻进通往水厂培育基地的地下通道。入口处的铁门早已被腐蚀得只剩半截,扭曲的钢筋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利爪,上面挂着的暗红色布条随风微动,在昏暗的光线下活像某种不祥的血祭标记。刚踏入通道,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的刺鼻药水味与腐肉的腥臭便扑面而来,比之前在地下通道闻到的气味浓烈数倍,刺得鼻腔火辣辣地疼,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能量波动越来越密集了。”王倩操控着藤蔓在前方探路,梢头的青光忽明忽暗,像是在预警,“左前方三十米,有三只四级能量反应,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波动,像是两种生物的能量被强行绞在了一起,乱得很。”
江流握紧玄铁刀,金火能量在掌心缓缓流转,淡金色的光晕照亮了前方十米的范围。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更深的抓痕,有的地方甚至被硬生生掏出个半米深的坑,露出里面锈蚀的钢筋。地上的碎石中混着不少骨头渣,有的还连着暗红的碎肉,显然这里的怪物比之前遇到的更凶残,战斗也更频繁。
“小心脚下。”凌雪的冰灯在地面扫过,柔和的蓝光映出一片黏腻的黑色液体,像融化的沥青,“这是异化兽的胃液,腐蚀性很强,沾到皮肤会溃烂。”她话音刚落,头灯的光线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一道黑影带着破风声从头顶的管道上窜了下来,阴影瞬间笼罩了三人。
那是一只半米高的生物,脑袋像是放大版的鹰头,喙部弯曲锋利,闪着寒光,眼睛是纯粹的黄色竖瞳,透着冷血的凶光;身体却像只巨型黑猫,覆盖着油亮的黑毛,四肢生着尖锐的爪子,能轻易在水泥地上留下划痕;最诡异的是它背后长着一对灰黑色的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扇动时带起一股浓烈的腥风,像是陈年血污混合着羽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