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半导体收音机(1 / 2)

赵铁军缓缓地,收回了那只迈出去的脚。

他深深地看了姜晚一眼。

那眼神,复杂难明。

“最好是这样。”

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然后,他猛地一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收队!”

守在门口的两个年轻人,愣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直到那股压抑的气息,彻底从房间里消失。

姜晚还保持着那个举着书的姿势。

手臂,酸麻。

指尖,冰冷。

当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的那一刻。

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她。

她腿一软,整个人,沿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怀里的红宝书,掉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冷汗,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

刚才的每一秒,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危机解除。】

星火的声音,适时响起。

【本次应对策略,评级:A-。存在高风险赌博成分,不建议作为常规操作。】

姜晚扯了扯嘴角,却连一个嘲讽的笑容都做不出来。

常规操作?

在这种地方,哪有什么常规可言。

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场豪赌。

她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角落。

那堆杂物,静静地待在那里。

在它

盒子里,装着她的过去,她的未来,她的希望。

也装着,足以将她彻底毁灭的,定时炸弹。

这场对峙,她赢了。

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那个举报她的人,依然隐藏在暗处。

赵铁军的怀疑,也并未真正消除。

她像一个,在悬崖上走钢丝的人。

而她的目标,是在钢丝的尽头,建起一座通天塔。

疲惫与后怕,如同黑暗的潮水,要将她吞没。

但她的心里,那簇被命名为“希望”的火苗,在经历了这场风暴之后,非但没有熄灭。

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姜晚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呼吸着,肺部传来一阵阵灼痛。

刚才与赵铁军对峙的每一秒,都像是在绷紧的钢丝上行走,脚下是看不见的深渊。

那扇破旧的木门,此刻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高亢的革命歌曲,是火热的年代。

门内,是她一个人的,死里逃生。

【危机解除。】

星火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本次应对策略,评级:A-。】

【存在高风险赌博成分,不建议作为常规操作。】

姜晚的嘴角试图扯出一个弧度,肌肉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常规操作?

在这个连呼吸都需要计算得失的地方,根本没有常规可言。

每一次看似寻常的选择,都是一场押上全部身家的豪赌。

她用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

双腿却阵阵发软,力气仿佛被刚才那短短的十几分钟,彻底抽干了。

她的视线,落在墙角那堆不起眼的杂物上。

破烂的麻袋,生锈的铁丝,几块看不出原样的木板。

在它们

盒子里,是她的过去,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念想。

也是足以将她彻底碾碎的证据。

这场对峙,她赢了。

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

但她清楚,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赵铁军的怀疑,像一颗埋进土里的种子,随时可能生根发芽。

那个躲在暗处,投递了举报信的人,依然像一条毒蛇,在草丛里窥伺着她。

前路,依旧是悬崖峭壁。

而她的目标,是在这悬崖之上,建起一座属于自己的通天塔。

后怕与疲惫,争先恐后地涌上来,要将她的意志吞没。

可心底深处,那簇名为“希望”的火苗,在经历了这场狂风的吹刮之后,非但没有熄灭。

反而,跳动得更加炽烈。

她扶着墙,指甲在粗糙的墙面上刮过,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

终于,她重新站直了身体。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极轻,且富有某种特定节奏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不是刚才赵铁军那种带着压迫感的砸门。

这个声音,克制,谨慎。

姜晚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

她全身的肌肉都进入了戒备状态,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门板。

会是谁?

赵铁军去而复返?

他想到了新的破绽?

不。

这个敲门声,她听过。

姜晚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门外,没有说话声,只有一片压抑的安静。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没有丝毫的虚弱。

“谁?”

门外沉默了片刻。

一个低沉的,刻意压低了的男声传来。

“我,张承言。”

姜晚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但心头的疑惑却更重了。

张承言。

废品站里,为数不多会对她这个“黑五类”子女,释放一些善意的人。

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平日里只知道埋头干活的青年工人。

他怎么会这个时间点过来?

而且,是用这种方式。

姜晚没有立刻开门。

她快速扫视了一遍屋子,确认那本红宝书已经收好,地上的痕迹也不再明显。

她这才拉开了门栓。

门,只开了一道缝。

张承言站在门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肩膀上还沾着一些铁锈。

他比姜晚高出一个头,身形壮实,皮肤是常年劳作留下的古铜色。

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显得格外明亮。

他没有看姜晚的脸,视线快速地在屋里扫了一圈,然后落回到她脚下。

“他们来过了?”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只有气音。

“谁?”

姜晚反问,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

张承言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神,不像赵铁军那样充满审视和压迫,而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探究的平静。

“保卫科的人。”

他没有用问句,而是陈述。

姜晚的心沉了一下。

他知道了。

他怎么会知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张大哥。”

她继续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手指却悄悄扣紧了门框。

张承言看着她,忽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迅速塞进了门缝里。

那是一个粗糙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先吃了。”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