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顺势起身,左手酒杯稳稳放下,右手看似轻巧地扶住她的肩膀,实则暗劲吞吐,瞬间制住了她周身大穴,让她动弹不得。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在旁人看来,不过是舞姬旋转太急,一时失足,险些冲撞亲王,而被晋王殿下及时扶住罢了。
“好!”李贞朗声一笑,声音盖过了瞬间凝滞的乐声,他扶着云裳,目光扫向脸色微变的高阳公主,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宽容。
“此女舞姿曼妙,技艺超群,只是这最后的收势……略显激动了些许,一时紧张失手,惊扰了皇姐雅兴,小侄代为赔罪了。”
他说话间,脚下微微一动,将那枚掉落的毒刺踢入案几下方的阴影之中,动作干净利落,无人察觉。
殿内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笑着打圆场:
“殿下真是怜香惜玉!”
“云裳大家舞技惊人,殿下更是好身手!”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高阳公主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冰冷的怒意,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呀,这丫头,定是见晋王殿下风姿卓绝,一时忘形了!真是该打!还不快谢过殿下不罪之恩?”
她语气轻松,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被李贞制住的云裳,脸色苍白,浑身僵硬,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奴……奴婢失仪,谢……谢殿下……”
李贞微微一笑,松开了手,看似随意地在她背上轻轻一拍,解开了部分禁制,却留下了一缕暗劲,足以让她几个时辰内提不起内力。
云裳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被两名匆忙上前的侍女搀扶下去,乐声也草草收场。
宴席继续,气氛似乎重新变得热烈。
但经此一事,许多人再看李贞的眼神,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位晋王殿下,绝非等闲之辈!
高阳公主依旧谈笑风生,与左右推杯换盏,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但她偶尔投向李贞的目光,却比之前更加深邃难测。
宴会终了,百官宗亲陆续告退。
李贞携武媚娘走出紫宸殿,夜风一吹,带着几分凉意。
武媚娘低声道:“殿下,方才好险……”
李贞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多言,目光沉静:“跳梁小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并州之行,不会太平静了。”
回到晋王府邸,李贞屏退左右,独自在书房沉思。
今日之事,无疑是高阳公主的一次严重警告和试探。
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离京之前,必然还有更多手段。
果然,夜深人静之时,书房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嗒”的一声,似是小石子敲击。
李贞推开窗,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融入夜色,只留下一枚系着黑穗的飞镖,钉在窗棂上,镖上缠着一卷细小的纸条。
李贞取下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细密的小字:“公主有令,阻晋王离京。‘燕先生’已动。”
“燕先生?”李贞眉头微蹙,指尖捻动纸条,眼中寒芒闪烁。
看来,这位皇姐是真的要撕破脸皮了。
他走到书案前,提起笔,迅速写下一封密信,盖上私印,沉声道:“赵猛!”
“末将在!”赵猛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出现在门口。
“立刻将此信,以最快速度,秘密送往洛阳,交给周明远和柳如云。”李贞将信递出,语气凝重。
“告诉他们,长安有变,按第二计划行事,启动所有‘暗桩’,严密监控漕运、粮道,尤其是……留意一个叫‘燕先生’的人。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是!”赵猛接过信,毫不迟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李贞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长安城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高阳公主……燕先生……并州……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