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增加录取名额,已是打破了门阀对仕途的垄断,而由王妃亲自殿试,更是前所未有之事!这标志着,人才的选拔权,将被牢牢掌控在武媚娘手中。
旧士族们又惊又怒,却见武媚娘态度坚决,且手握兵权、又刚刚清洗了政敌,势不可挡,只得暂时隐忍,但心中的怨恨却更深了。
退朝后,武媚娘雷厉风行,立即着手推行新政。
她亲自召见吏部、礼部官员,详细审定《姓氏录》的最终名单,每一个等级的升降,都经过仔细考量,既要达到打击旧门阀、提拔新贵的目的,又要避免过于激进引发强烈反弹。
在审阅一份涉及流放官员家族的名单时,她看到一个名叫“柳文渊”的年轻士子,因其父牵连逆案被流放,但其本人颇有文名。
武媚娘沉吟片刻,批注道:“其父有罪,其子无辜。若确有才学,可准其参加今岁科举,一视同仁。”
与此同时,科举改革的诏书明发天下。
消息传出,整个帝国的寒门士子为之沸腾!无数怀才不遇的读书人,看到了鱼跃龙门的希望,纷纷收拾行囊,奔赴长安。是年秋闱,盛况空前。
贡院之前,人头攒动,来自各地的学子摩肩接踵,其中不乏布衣草鞋之辈。
殿试之日,武媚娘端坐于两仪殿偏殿,亲自担任主考。她并非简单地走个过场,而是对每一位进入最终面试的士子,都进行了细致的考问。
从经史子集到时政策论,她问题刁钻,切中要害,令许多徒有虚名的纨绔子弟原形毕露,也让真正有才学的寒门士子脱颖而出。
一位名叫刘锋的江南寒士,文章锦绣,在对答中更是言辞犀利,直指时弊,提出了一系列改革漕运、整顿吏治的激进主张,虽然有些观点略显偏激,但其才思敏捷、敢于任事的气质,深得武媚娘赏识。
她不顾部分考官对其“性情酷烈”的评语,亲自朱笔点其为本科状元!
刘锋感激涕零,当场发誓效忠,其眼神中的狂热,已然超出了对朝廷的忠诚,更夹杂着对武媚娘个人的崇拜。
除了政治改革,武媚娘在经济民生上也大刀阔斧。
她深知,权力的稳固最终依赖于民心的向背和国力的强盛。
她以摄政王名义,连续颁布诏令:
“劝课农桑,天下州县,务以垦田增户为考绩首要。新垦田地,免赋三年。”
“兴修水利,着工部勘察全国主要河道,拨付专款,整修堤防,开挖沟渠。”
“轻徭薄赋,减免受战乱和天灾影响州县的税赋,开放官仓,平抑物价。”
“鼓励工商,降低市税,整顿漕运,保障商路畅通。”
这些政策,实实在在惠及了底层百姓和中小地主、商人,迅速赢得了民心。
各地奏报开始出现“田亩增辟”、“仓廪渐实”、“市井繁荣”的喜讯。与之相比,那些旧士族空谈“礼法”的抗议,显得苍白无力。
当然,阻力并非没有。一些旧士族控制的州县,对新政阳奉阴违,甚至暗中阻挠。武媚娘对此毫不手软,通过裴炎控制的御史台和程务挺留下的军方情报网,严密监控地方。
一旦发现贪腐或抵制行为,立即派酷吏(如新提拔的刘锋)前往查办,罢官、流放,甚至处斩,绝不姑息。几次铁腕整治之后,地方官吏再不敢怠慢,新政得以迅速推行。
短短数月,大唐的朝堂和地方,风气为之一新。
寒门官员大量进入各级衙门,带来了蓬勃的朝气和高效率;经济民生开始复苏,社会趋于稳定;武媚娘的权威,随着改革的深入和成效的显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朝臣们奏事时,已习惯于先观察她的脸色。
然而,就在武媚娘致力于内政改革,大唐帝国呈现中兴气象之际,边境的烽火并未停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一日,武媚娘正在两仪殿与裴炎、刘祎之商议漕运改革细则,一名鸿胪寺的官员却急匆匆求见,面色惶恐地呈上了一份来自吐蕃的国书副本,以及一份来自辽东的紧急军报。
武媚娘展开国书,吐蕃赞普的语气比以往更加傲慢无礼,不仅拒绝和谈,反而变本加厉地要求大唐割让河西走廊,并增加巨额“岁赐”,言辞间充满了轻蔑和威胁。
而那份来自安东都护府的军报则称,高句丽权臣盖苏文,趁大唐与吐蕃交战、摄政王亲征之际,蠢蠢欲动,频繁调兵遣将,袭扰边境,并扣押了大唐使臣,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更令人愤慨的是,鸿胪寺官员低声禀报:吐蕃与高句丽的使者,近日竟在长安西市的一家胡商酒馆中秘密会面,虽不知具体内容,但其勾结之势,已然明显!
“好!好一个趁火打劫!”武媚娘合上文书,眼中寒光凛冽,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看来,是觉得我大唐新主初立,王爷远征,内政未稳,便可任人欺凌了?”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扫过西陲的吐蕃和辽东的高句丽,声音如同淬火的寒铁:
“裴相,拟文回复吐蕃赞普:大唐疆土,寸土不让!若要战,便战!”
“传令安东都护府:严密监视高句丽动向,若其敢越境一步,坚决反击,勿谓言之不预!”
“另外,”她顿了顿,语气中透出森然杀意,“告诉鸿胪寺,盯紧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本宫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长安城内,如此放肆!”
内外交困的危机,非但没有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她更强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