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上前,指尖熟练地搭上她的腕脉,闭目凝神片刻,眉头也渐渐蹙起。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莹润的白玉瓶,倒出一粒通体莹白、散发着淡淡光晕的丹药,沉声道:“扶她起来些。”
纪伯宰连忙俯身,小心翼翼地托住天璇的后颈,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易碎的琉璃。言笑将丹药送入她微张的唇间,又从桌上端过一杯温水,缓缓喂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润的暖流顺着喉间滑下,将人放下,不过片刻,天璇紧蹙的眉头便渐渐舒展,胸口的起伏也趋于平稳,脸色总算有了一丝血色。
纪伯宰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仍不敢松懈,低头凝视着榻上之人,紧张道:“她怎么样?”
言笑没有立刻回应,目光先转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明意,“去煎药。药柜第三格取一副药,三碗水熬成一碗。”
明意当即欣喜的点头,领命而去,太好了,她还有用。
言笑这才开口:“老毛病了,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受大刺激。”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纪伯宰一眼,“饮食也要注意,她脾胃弱,该少油少盐清淡些才是。她今日的吃食不对,下次不要这样做了。”
纪伯宰一怔:“你怎么知道她今日吃了什么?”
言笑摇头没回答,只是继续道:“她这病最忌情绪波动,你们......”话未说完,榻上的天璇突然动了动。
“言笑......哥哥......”她迷迷糊糊地唤道,声音软糯。
纪伯宰心头一刺,不由自主看向言笑。后者神色如常,指尖轻轻抚过天璇额前汗湿的碎发,“我在。”
这熟稔的动作让纪伯宰胸口发闷。他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几次,而言笑却能如此自然地亲近她。
“她是从小就这样?”纪伯宰听见自己声音干涩。
言笑收回手,淡淡道:“嗯,从小就是如此。不喜欢喝药也不喜欢医仙。”说着竟笑了笑,眼中满是宠溺。
纪伯宰意外地看了一眼言笑,他对天璇的病症如此熟悉,连她的脾气秉性都了如指掌。
而自己好像只知道一点明面上的,其余的一无所知。
“你们......”纪伯宰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言笑似乎看透他的心思:“我与天璇自幼相识。只当她是妹妹,纪仙君别多想。”
“她这病,很严重吗?”纪伯宰低声问。
“若好生将养,无碍;若继续今日这般......恐怕不妙。”
纪伯宰心头一紧。他意识到,自己那晚的所作所为,可能比想象中更伤人。
他去花月夜是做一个切割,一个顺其自然,再也不去花月夜的借口。同时确实是存在利用天璇,打消含风君的怀疑,给自己争取更多时间的手段。
明意很快端着药碗进来,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言笑从明意的手中接过药碗,轻轻唤醒天璇:“小殿下,吃药了。”
天璇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言笑,竟露出一个浅笑:“言笑哥哥,又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