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她沉默片刻,开口道:“可你忘了,能处置含风君的,唯有神君。”
她自嘲一笑:“我才刚刚成为天玑尊者,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对着亲叔父下手,你觉得,旁人又会怎么想?”
“急于邀功”?
“薄情寡义”?
“自不量力”?
总之,这会比之前接手寿华泮宫的阻力更大,甚至,一个不小心还会引起极星渊的朝堂不稳,没了支持者的天玑,就是一个光杆子尊者,到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我真的拿到了他绑架无辜仙灵的铁证,也不能将他怎么样。他不仅仅是我们姐妹的叔父,更是极星渊的支柱。如今极星渊中的大半政务,都是他在打理,极星渊离了他,一时半会儿根本转不开。”
纪伯宰静静听着,没有插话。他自然清楚含风君的权势,也明白天玑的顾虑并非多余。
“可父君如今昏睡不醒,极星渊上下无人能制衡他。” 天玑的眉头拧得更紧,“就算有人敢上告,没有神君的谕旨,谁也奈何不了含风君。我虽为长公主,却也没有处置他的权利。”
“天玑公主便打算什么都不做了?”纪伯宰问道。
“谁说我不做了。父君虽然常年昏睡,可也有清醒的时候,等父君醒来,我们在安排人上告含风君,到时候由父君处置便是。”
但是在这之前,天玑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核实纪伯宰说的事情是否属实。
天璇摇头,“时间太久,沉渊中无辜的仙灵可能等不了这么久。”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天玑和纪伯宰都看向天璇,天璇道:“纪伯宰是从沉渊中逃脱的罪囚,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再找一个‘罪囚’出来,上告后照。”
“后照?后照不是失踪了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何上告?”天玑反问。
“就是后照失踪了,我们才好做文章啊!”天璇笑道。
“你说说看?”天玑来了兴趣。
“跑出来的罪囚先无意间撞到我,再由我领他去司判堂,再由司判堂的司徒岭去查这件事件的真相。”
“有毒的水,死去的采药仙,被劫走的无辜仙灵都是真的。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而且这事牵连甚广。因为水源有毒,所以受到影响的采药仙何止一两个,尤其是水源,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就无法处理干净。所以,司徒岭无法造假。”
“到时候,他就必须给后照安上一个罪名。”
“后照本就失踪了,给他安上罪名不是不疼不痒吗?”天玑不解。
“如果有一天后照重新出现,并且当堂指证含风君杀人灭口呢?”
“因为后照无意间知晓含风君某些所作所为,含风君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于是杀人灭口。”
“后照是侥幸死里逃生,一直隐姓埋名躲到神君清醒,才敢出来状告含风君。”
“但是我们也要防一手,免得到时候后照翻供,毕竟,指证含风君他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纪伯宰想通其中关节,不由得拍案叫绝。给后照定死的罪名到时候就是含风君的罪名。
而死里逃生突然出现的后照指认下,含风君根本抵赖不得。毕竟,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他们不过是用迂回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