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和温云曦因为刚才的尴尬,脚下跟装了风火轮似的,闷头往前冲,几乎是凭着一股惯性在墓道里疾行。
身后众人的脚步声被远远甩在后面,只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没等两人缓过神来,眼前的墓道突然豁然开朗,一股混杂着陈年腐朽与奇异植物腥气的气流扑面而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吹得他们衣角猎猎作响,头发都向后倒去。
“什么情况?”温云曦扒拉整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不禁发出疑问,墓室里面怎么有这么大的风。
这风绝非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种蛰伏万古的庞然大物在沉睡中吐出的气息,每一次起伏都带着令人心悸的韵律。
两人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
“等等后面的人。”
无邪压低声音,刚说完,身后的手电光就一束束打了过来,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紧随其后:“我说你们俩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话音未落,众人已经陆续走出墓道口。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所有的手电光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向上扫去——下一秒,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仿佛被抽走了。
他们站在一个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穹顶之下,抬头望不见顶,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仿佛置身于被生生掏空的山腹深处。
而这片死寂空间的正中央,矗立着一棵足以颠覆认知的巨树,庞大到让人从心底生出绝望的渺小感。
那根本不像是世间该有的树木。
树干与枝丫呈现出一种暗沉的石化质感,黝黑如墨,表面布满狰狞的褶皱与凸起,像被无数冤魂缠绕着向上扭曲、刺向穹顶的黑暗。
但诡异的是,它又分明“活着”——无数条水桶粗细、如同巨蟒般的藤蔓,从主干上垂落,在半空中缓慢地、无声地蠕动着,像是无数条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最让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是,这些粗壮的藤蔓上,密密麻麻地缠绕、悬挂着数不清的尸骸。
有穿着近代衣物的,布料早已朽烂成碎片;有裹着古代盔甲的,金属锈蚀得斑驳不堪;更有甚者,只是一具具白森森的骨架,关节处还挂着干枯的筋腱。
它们以各种扭曲的姿态被固定在藤蔓上,如同一个跨越了千年的尸骸陈列馆,浓烈的死寂与化不开的怨愤仿佛凝结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心脏阵阵抽缩。
温云曦抬头望着眼前的壮观画面,心中涌出强烈的欲望,她想养一棵这个树,前提是没有那些尸体。
“九头蛇柏……”
无三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沉默:
“帛书上提过的妖树,没想到真的存在。”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移向巨树最中央那里,无数藤蔓交织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如同鸟巢般的结构,巢穴深处,隐约可见一具被藤蔓紧紧包裹的黑色棺椁,悬浮在半空,像一颗被妖树孕育的心脏。
“我……的娘啊……”
胖子手里的手电都在抖,光束在尸骸间晃来晃去:“这他娘的是到了阎王殿的后花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