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孙子跑回来时,身后跟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脸颊冻得通红,眼神却透着股执拗。
村长看清人,脸色骤变:“顺子?怎么是你?回去!”
“村长,我想跟他们一起去。”顺子往前一步,语气异常坚定,目光扫过屋里的众人,没丝毫退缩。
“你疯了?”村长长叹一声,指着他骂,“你家里就剩你和你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娘怎么办?”
他说着瞪了眼旁边的孙子,“是不是你撺掇的?”
“跟富贵没关系。”顺子急忙摆手,拳头攥得发白,“是我自己要去的。这几位老板给的报酬,够我娘养老了。”
他抬眼看向无邪他们,眼神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只求能跟着进山,或许……或许能找找我爹的踪迹。”
十年前,顺子的父亲跟着一伙人上山寻东西,再也没回来。
村里找了几个月,只在雪地里发现过一只带血的靴子,后来便不了了之。
这些年,他娘身子不好,总念叨着丈夫,顺子心里一直憋着股劲,想亲自去山里看看。
黑瞎子拍了拍顺子的肩膀:“放心,有我们在,保你安全。”
无邪也点头:“我们会多加小心,不会让你出事的。”
陈皮阿四瞥了眼温云曦,见她没反对,便慢悠悠开口:“我手下还有几个懂山里门道的,护着个娃娃,不难。”
村长看着顺子执拗的脸,又看看一屋子气势各异的年轻人,终是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劝不动你。去吧,自己当心。”
他从炕头摸出个布包,塞给顺子,“这里面是晒干的肉干和冻疮药,带着。”
顺子眼眶一热,低声道:“谢谢村长。”
阿宁看了眼窗外,雪下得更紧了,鹅毛似的雪花打在窗纸上,簌簌作响。
“雪太大,可能有暴雪。”
她皱着眉,“得赶紧补充装备和食物,争取天黑前出发,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
“行。”温云曦没意见,她从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村长,“爷爷,我们在这儿吃饭,顺便买点干粮,这些您收下。”
村长推辞不过,只好接了,转头喊来老伴和几个村民,杀了几只养在院里的肥鸡,又炖了锅乱炖,土豆、白菜、粉条、肉块堆在大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陈皮的伙计、阿宁的雇佣兵,还有无邪他们,挤在村长家的堂屋里,围着几张矮桌吃饭。
黑瞎子抢了胖子碗里的粉条,被胖子追着绕着桌子跑,张起灵默默给温云曦夹了块炖得软烂的鸡肉,解雨臣和无邪聊着进山的路线,时不时被那边的打闹逗笑,顺子坐在角落,小口扒着饭,眼神里既有紧张,也有期待。
温云曦捧着碗,喝了口热汤,暖意从胃里一直传到心里。
窗外是漫天风雪,屋里是热汤暖炕,还有这么多人围在一起吃饭,吵吵闹闹的,倒像过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