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雨瑶则被困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与无尽的孤独和失落为伴。
只有在抱着年幼的儿子贺昀初时,看着他酷似自己的眉眼和天真无邪的笑容,莫雨瑶的脸上才会露出些许真实的、母性的柔光。
儿子,成了她灰暗生活中唯一温暖的慰藉。
她不甘心就此沉沦,试图反抗,坚持去舞团排练,争取演出机会。
贺霆兴或许是出于一丝残存的愧疚,或许是厌倦了无休止的争吵,最终妥协了。
但他提出了条件:每次她重要的排练和演出,必须有司机接送,并且,他“有空”的时候,会亲自去“欣赏”。
于是,莫雨瑶的每一次登台,台下必定会出现贺霆兴的身影。
他坐在观众席最好的位置,西装革履,面容冷峻。
那双锐利的眼睛,不再带有初遇时的欣赏,而是像最严苛的考官,又像是监控着她一举一动的探照灯,让她在舞台上如芒在背,压力倍增。
舞团的同事和领导,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客气,尊重,但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毕竟,她是贺太太,是投资方的夫人,不再是那个可以一起在排练厅流汗,一起吃盒饭,一起吐槽的单纯舞者莫雨瑶了。
一次,贺霆兴难得提前结束会议,没有通知她便去舞团接她,想给她一个惊喜。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排练厅外,隔着玻璃墙,看到的正是莫雨瑶与一位相貌英俊的男舞伴在练习一段难度极高的现代双人舞。
舞蹈情感激烈,需要舞者之间有极强的信任与默契。
莫雨瑶沉浸其中,眼神专注,身体舒展,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男舞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专业范围内的投入。
但在贺霆兴眼中,那专注成了对旁人的深情凝视,那专业的肢体接触成了逾越界限的暧昧纠缠,那男舞伴的眼神更是成了挑衅!
怒火,混合着嫉妒与猜疑,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推开排练厅的门,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所有人。
“贺总?”团长闻声赶来。
贺霆兴看都没看团长一眼,目光死死锁住停下动作一脸错愕的莫雨瑶。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喝了一半的水瓶,狠狠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塑料水瓶炸裂,水花四溅,如同他此刻爆裂的情绪。
“你就那么喜欢让别人碰你?!”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压抑的暴怒,在空旷的排练厅里回荡。
莫雨瑶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周围的同事们都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极点。
“那是工作!是艺术!贺霆兴,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屈辱和愤怒让莫雨瑶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工作?艺术?”贺霆兴冷笑一声,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我的道理就是,你是我的妻子!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说完,他不顾她的挣扎和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强硬地拽着她,离开了排练厅。
车上,气氛降到了冰点。
莫雨瑶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泪水无声滑落。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剥离她热爱的舞台,禁锢在这辆豪华的轿车里,驶向那个让她窒息的“家”。
贺霆兴紧绷着脸,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他看着后视镜里她流泪的侧脸,心中不是没有闪过一丝悔意,但更多的,是被挑战权威的愤怒和那该死的无法控制的占有欲。
这次冲突,像一道深刻的裂痕,横亘在两人之间。
信任,已然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