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压或试探?倒有可能,毕竟自己得了胤禛一些不同寻常的关照,或许是来掂掂她的分量,看看她是否构成威胁。
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莫过于陷害。尤其是,她现在有孕在身。这可是最金贵、也最脆弱的护身符兼武器。
无数影视桥段瞬间涌入脑海:借口头晕腹痛诬陷他人冲撞、在茶点饮食中做手脚然后栽赃,甚至故意摔倒流产来扳倒对手.......虽然现实未必如戏剧般夸张,但瓜田李下的道理古今皆同。
一位怀孕的宠妾若要对付她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女子,实在有太多合情合理的手段。
怎么办呢?
硬抗?那是找死。
她还没自大到认为胤禛那点飘忽的好感能让她抗衡一位有孕在身的侧福晋,尤其是在胤禛本人离京的情况下。王府内宅,此刻恐怕是年氏一手遮天。
装傻充愣,蒙混过关?对方既然特意来请,必有所图,只怕不会让她轻易糊弄过去。
直接向年氏表明心迹,说自己对王爷绝无非分之想,只愿安稳度日?且不说对方信不信,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剖白,在心思深沉的人听来,或许更像是一种挑衅或欲擒故纵。
青禾感到一阵头疼。她宁愿面对一百个疑难杂症,也不愿应付一个心思莫测的贵妇。
雨渐渐停了,屋檐水滴落的声音变得稀疏。庭院中被雨水洗刷过的草木,绿得发亮,与她此刻沉重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
“蘅芜,派人去前头和赵木根说一下,午后我要去趟十三爷府上,让他备车。”
“是,奴才这就去。”
心中大致有了计较,青禾便不再允许自己沉溺于无谓的焦虑空想。
行动是缓解不安最好的良药。
她扬声唤来正在廊下收拾茶具的含英:“去和宋妈妈说一声,今儿个晌午的膳不必她张罗了。我许久未下厨有些手痒,正想自己鼓捣点吃食呢。请妈妈替我备好几样食材便是。”
为了仪式感,青禾特意回去换了一身更利落的窄袖旧衣,还用布帕将头发包紧,这才款步走向小厨房。
宋妈妈早已得了信儿,带着两个帮厨的婆子候在门口。
“姑娘,您要的食材都备好了,按您吩咐的,都在这儿。”
宋妈妈指着灶台旁的榆木案板,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几样东西:一块纹理细腻的猪里脊肉,几枚鸡子,一小把枸杞苗,一截嫩藕,还有几样常用的葱姜配料。
另有一个小竹篮里,里头装着些茯苓粉、山药粉、去核的红枣等物。
“有劳妈妈了,”青禾对宋妈妈笑了笑,“烦请妈妈和这两位姐姐在外间歇息片刻,容我自在弄一会儿。若有需要我再唤你们。”
宋妈妈连连称是,带着人退到了厨房外间,却忍不住伸着脖子,从门帘缝隙里悄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