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终结脑洞
女富江一把抓住陆甚的手腕:“别抓了!”她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陆甚的脸颊,动作也是一顿。
那触感,分明是……
男富江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线。
指尖传来的感觉陌生而诡异,皮肤的温热和柔软正在迅速流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人的、均匀的滑腻和微凉。
他用力按了按,感觉不到骨骼的坚硬,只有一种均匀的、橡胶般的韧性。
“我们的脸……”男富江的声音依旧冷静,但深处潜藏着一丝遇到未知挑战时的凝重,“正在发生变化。”
女富江松开陆甚,掏出一面镜子,她尝试对着镜子做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嘴角的牵动显得比平时迟缓了一丝,皮肤纹理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抹平了。
“尼龙化……”女富江吐出这个词,红唇开合间,也带起了细微的“嘶啦”声,像是不太合身的皮革在摩擦。
陆甚绝望地瘫坐在地。
“死了……我要死了……” 陆甚绝望地瘫坐在地,“就算我们现在穿越空间离开,这种状态也不一定能恢复……”
“把问题解决在这里!”两个富江同时道,不把问题解决就走,可能意味着永恒的“非人”状态。
每次穿越都是随机的,再想回来解决,就不容易了。
男富江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
窗外,三个气球依旧紧贴着,巨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带着戏谑和残忍,观察着屋内的恐慌。
它们似乎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在享受猎物逐渐崩溃的过程。
男富江放下窗帘,转身,看向女富江,“得出去,找到源头,或者……找到让这种变化逆转的方法。”
女富江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在逐渐僵化的脸上显得有些怪异:“正合我意。”
她看向坐在地上的陆甚,“透,你留在这里。”
“不!别丢下我!”陆甚惊恐地抓住女富江的手,“我跟你们一起去!”
“舍不得我们了?”女富江轻笑一声,“放心,我们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男富江摸了摸他的脸,:“这手感真差。”
说完,不等陆甚再反驳,男富江猛地拉开房门,女富江紧随其后,两人迅速融入了外面危险的世界。
陆甚冲到窗边,透过缝隙,他看到两个富江的身影刚出现在街道上,空中那两个富江气球立刻发出了兴奋的尖啸,拖着绳索俯冲而下!
而两个富江面对呼啸而至、带着致命绳索的“自己”的气球,竟然没有丝毫躲避或反抗的意思!
女富江甚至微微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种陆甚无法理解的诡异笑容,迎向了那根套向她脖颈的绳索。
男富江则更为平静,他只是漠然地看着另一个“自己”逼近,如同迎接一个既定的结局。
“……为什么?!”
他们明明有能力反抗的!富江之前甚至用那种自毁的方式“污染”过气球!他们为什么要放弃?!
绳索精准地套中了两个富江的脖子,猛地收紧,将他们直接提离了地面。
他们的身体在空中微微晃动,如同两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脸上却不见痛苦,只有一种令人脊背发寒的平静,甚至……期待?
富江也放弃了吗?连他们都无法对抗这种尼龙化的侵蚀和气球无穷无尽的追捕,所以选择了最彻底的“摆烂”?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丧钟,那两个如同怪物般不死不灭的存在,竟然以这样一种近乎屈辱的方式被带走了。
那他呢?
完了。一切都完了。
冰冷的绝望,比尼龙化更深沉、更彻底地冻结了他残存的意识。
他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连看向窗外的力气都没有了。
皮肤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类似活物的弹性,变得像硬质塑料一样光滑冰冷。
视线开始模糊、变形,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
“砰——!”
一声闷响,从他的头颅内部传来。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感知伴随着这声爆炸,彻底消散了。
...........
陆甚感觉自己又走在了那条熟悉的、放学回家必经的胡同里。
但这一次,周围的景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目光茫然地扫过那些奇形怪状的废纸片垃圾。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完整图纸。
图纸中央,那个用狂乱线条勾勒出的黑洞,正不知疲倦地喷吐着剪影般的气球形状纸片。
它们纷纷扬扬地洒落,堆积在图纸周围,如同一种永不停止的污染。
陆甚,“看到”这个不断制造“垃圾”的源头时,一种深切的厌烦和“必须做点什么”的冲动,比上次更强烈。
他走上前,试图用手去堵那个画出来的洞口。
但纸片气球依旧无视物理阻碍,源源不断地“穿透”出来,飘落在地。
堵不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现在他两个世界的记忆互通的话,一定会猜到,这是伊藤润二的脑洞。
他歪着头,困惑地看着那个黑洞。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堵不住,那就把它包起来。
他蹲下身,开始小心翼翼地折叠这张巨大的图纸。
沿着黑洞的边缘,一层,又一层,仔细地将那个混乱的源头包裹在纸张的核心。他叠得很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手工,将图纸叠成了一个厚实、紧致的方块。
这样,那些冒出来的东西,应该就被困在里面了吧?
似乎觉得还不够牢固,他下意识地在口袋里翻找,很快找到了一卷透明胶带。
他拿起胶带,开始缠绕这个方块,一圈,又一圈,直到它变得密不透风,确保里面的东西再也无法轻易跑出来。
做完这一切,那股驱使他的冲动似乎平息了一些。
他低头,看着脚下散落的大量气球纸片。这些,是已经冒出来的“垃圾”。
他蹲下身,收拾的过程中,从一堆纸片里看到了一个没有头的纸片人,看衣服,好像上次那个押切纸片人。
一种极其微弱、近乎错觉的联系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地在那模糊的头部描画起来,试图将它补全。
在他描画时,从这张纸片上传来,仿佛另一端维系着什么。
他想不明白这种联系是什么,在补全了押切头像后,不由自主地在他的“手”的位置,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两个字——
陆甚。
这两个字落笔的瞬间,那种模糊的联系感似乎清晰了一刹那,随即又隐没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