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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黄泉饮恨,涅盘归(1 / 2)

铅灰色的宫墙压着沉沉的暮色,像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椁,将永安宫囚在中央。郭圣通蜷缩在冰冷的锦被里,指节死死抠着身下的楠木床沿,朽木的碎屑刺入皮肉,渗出的血丝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污浊的褐色。然而,这点皮肉之痛,如何比得上心口那剜心剔骨的寒意?

“吱呀——”

殿门被推开,一道寒风裹着雪沫子猛地灌入,吹得案头那盏如豆的烛火剧烈摇曳,光影明灭,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郭圣通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内侍省的王公公躬身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鎏金托盘。托盘上,一盏青瓷酒杯静置其中,酒液清冽,却在这死寂的殿内泛着诡异的光泽。

“娘娘,”王公公的声音尖细得像冰凌刮过琉璃瓦,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冷漠,“时辰到了。陛下念在往日情分,特赐您……体面上路。”

往日情分?

郭圣通想笑,喉咙里却只挤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她艰难地偏过头,目光穿透蒙尘的窗棂,落在院中那株光秃秃的海棠树上。

棠棣情深,子孙绵延。

当年刘秀亲手栽下它时的誓言犹在耳边,如今树已亭亭,诺言却如这冬日的枯枝,脆弱得一触即碎。

她猛地想起建武十七年那个雪夜,他也是这样披着玄色龙纹披风,站在她面前,那双曾盛满星辰的眼眸里只剩帝王的冰寒。

“圣通性刚,数怀怨怼,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

“吕霍之风”!

四个字,如淬毒的利箭,将她为后多年的付出、将郭家倾尽河北数十万兵马和真定王府财力助他登顶的功劳,钉死在耻辱柱上!而她耗尽心血生下的五子一女,也成了他口中“不能抚循”的罪证。

最终,所有的牺牲,都成了那个女人——阴丽华,踏上凤座的垫脚石!

“娘娘,请吧。”王公公上前一步,将那杯泛着苦杏仁气味的毒酒递到她唇边。

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郭圣通猛地偏头躲开,浑浊的眼底迸射出濒死困兽般的狠厉。

“刘秀……他就这般等不及?”她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连……最后一面,都不肯施舍吗?”

王公公面无表情,垂着眼皮,语气毫无波澜:“陛下政务繁忙,阴皇后……正陪着批阅奏折呢。”

“阴皇后”三字,像最后一把盐,狠狠撒在她心口早已腐烂的伤口上。那个永远笑靥如花的女子,那句流传天下的“娶妻当得阴丽华”,还有刘秀初见她时眼底深藏的算计……原来,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枚用来笼络河北豪强的棋子!

“我不喝!”她用尽力气挥臂,青瓷酒杯“哐当”一声碎裂在地,酒液四溅,冰凉刺骨。“我要见陛下!我要见我的孩子们!”

王公公的脸色瞬间沉下,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娘娘,您若抗旨,恐怕……会累及太子殿下。”

太子……她的强儿!

郭圣通所有的动作骤然僵住。那个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伤心的长子;那个在她被废后,无数次偷偷跑到永安宫外,隔着厚重宫墙哭着喊“母后”的孩子……

泪水,混着无尽的屈辱与绝望,终是冲垮了堤防,从她干涸的眼角滑落,在布满皱纹的脸上蜿蜒出冰冷的痕迹。

她想起强儿刚出生时,刘秀还不是皇帝,在蓟县那简陋的府邸里,他曾亲手为孩儿换洗,笑着逗弄:“这小子眉眼像你,将来定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那时的温情,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戏?

为了强儿,为了她其他散落各方、命运未卜的孩子们……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燃尽一切的死灰。

“……我喝。”

颤抖的手伸出,王公公立刻奉上另一杯毒酒。

浓烈的苦杏仁味充斥口腔,冰凉的液体如同毒蛇,沿着喉咙急速滑入,瞬间缠紧了五脏六腑。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郭圣通蜷缩着,感觉生命正从四肢百骸飞速抽离。

眼前光影乱舞,她仿佛又看到了——强儿被废黜时苍白绝望的脸;次子刘辅在封地郁郁而终的孤影;爱女红夫出嫁时强颜欢笑的模样,以及她早夭时无人问津的凄凉……

她的孩子们!她拼尽一切想要守护的骨肉!最终竟都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刘秀……阴丽华……”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指甲在床板上抠出深深血痕,发出灵魂的诅咒,“我郭圣通……便是化作厉鬼……也绝不放过你们——”

声音戛然而止。

头颅无力地垂下,那双眼睛却死死圆睁着,要将这冷宫的黑暗、世道的不公,统统刻入魂魄深处!

王公公司空见惯地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气绝,才朝门外挥了挥手。几个面无表情的宫人鱼贯而入,用粗糙的白布将那尚有余温的尸身裹紧,如同处理一件废弃的杂物,沉默地抬了出去。

无人察觉,就在尸身离开殿门的那一刻,一缕淡薄到几乎透明的青色幽魂,自躯壳中剥离,茫然地悬浮于半空。

郭圣通怔怔地看着那具承载了她一生荣辱的皮囊被拖走,看着这囚禁她至死的牢笼重归空寂。

她……死了?

可为何,意识仍在?

未及深思,一股无形的引力袭来,魂魄已轻飘飘地穿过宫墙,掠过寂静的街道,直抵皇宫深处灯火辉煌的德阳殿。

殿内,刘秀端坐于龙椅之上,阴丽华娴静地依偎在侧,两人低语浅笑,眉目间流转着她从未得到过的缱绻温情。

郭圣通的魂体剧烈震颤起来,滔天的怨恨如岩浆喷涌!她尖叫着扑上去,想撕碎那虚伪的假面,想质问他们的良心何在!

可她的手,一次次徒劳地穿过他们的身体,激不起半分涟漪。

“陛下,郭氏已伏诛。”一位大臣出列禀奏,“太子殿下处……”

刘秀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告知他吧。让他……节哀。”

阴丽华适时柔声劝道:“陛下,圣通妹妹终究是强儿的生母,是否让强儿去送一程,全了孝心?”

刘秀瞥她一眼,淡淡道:“不必。既已废黜,便非其母。让他安心待在东宫,莫作他想。”

字字句句,如刀似剑,将郭圣通残存的念想绞得粉碎!

她的死,她的冤屈,在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和毕生之敌眼中,竟轻贱如尘埃!

恨!冲天的恨意几乎将她的魂魄撕裂!

这股强烈的执念,化作无形的绳索,猛地将她拽向另一个方向——东宫。

寝殿内,她的强儿,大汉的太子,正跪伏于地。少年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压抑的、幼兽般的呜咽在空旷的殿宇低回。他面前,一道明黄的圣旨,如同催命符。

“儿臣……领旨……谢恩。”声音哽咽破碎,他死死攥着那卷帛书,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发白。

郭圣通飘到他面前,终于看清了那圣旨上的字——废黜太子,徙封东海王!

原来,在她赴死的同一天,刘秀连她的儿子,也一并舍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