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新的挑战(1 / 2)

腊月的寒气在廊檐下结成了细长的冰凌,像水晶帘子般垂挂着。荣国府东院的书房里却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正好,紫铜炭盆里银霜炭泛着幽蓝的火苗,将整个房间烘得如同春日。

贾赦坐在黄花梨木书案前,面前摊着几张写满奇怪符号的宣纸。那些线条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的涂鸦,又似某种神秘的图腾。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在推演第九关的阵法。

已经整整七天了。

自从那日瞥见“???丹”的模糊字样,贾赦就像着了魔似的扎进第九关的研究里。这关的难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不再是单纯的图案消除,而像是布下了诸葛亮的八阵图。那些“迷雾”会随着时间变换形态,“枷锁”之间竟然会产生连锁反应,最要命的是那些“顽石”,不仅会移动,还会分裂成更小的障碍。

更棘手的是,这一关引入了“时间流沙”的概念。每一步的思考时间都被严格限制,一旦超时,之前的布局就会被打乱重来。贾赦试了三十四次,最好的成绩也只是走到中段。

“不对......这里应该先破‘水纹枷锁’......”贾赦喃喃自语,手指在虚空中比划着。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鬓角被汗水濡湿了几缕。

邢悦安静地坐在窗边的绣墩上,手里做着针线。她绣的是一方寒梅傲雪的帕子,银针在素绢上起落,针脚细密匀称。偶尔抬眼看向贾赦时,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她知道他在攻坚。这几日,他晨起练拳时都在琢磨步法,用膳时筷子会在桌上无意识地划拉,就连夜里说梦话都在念叨“三步破雾,五步解锁”。那份专注,是她从未见过的。

“啪”的一声轻响。

贾赦手中的狼毫笔掉在宣纸上,墨迹晕开一团污渍。他颓然向后靠进椅背,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又失败了。第三十五次。

这一次他以为自己找到了诀窍——先用“连环爆”清出一片区域,再用“时间停滞”争取思考的空隙。可就在最后三步时,一块“顽石”毫无预兆地分裂成四块,彻底堵死了所有去路。

那种感觉,就像眼看要登上山顶,却突然踩空了台阶。

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炭火噼啪的轻响。邢悦放下绣绷,起身走到书案旁。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案上的定窑白瓷茶壶,斟了一杯温热的六安瓜片。茶汤清澈,香气清雅。

茶杯被轻轻推到贾赦手边。

贾赦睁开眼,看了看那杯茶,又抬头看向邢悦。她今日穿着藕荷色缠枝莲纹的袄子,领口镶着一圈柔软的灰鼠毛,衬得脸庞温润如玉。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眼神平和,没有催促,也没有询问。

他端起茶杯,慢慢啜饮。茶水温热适中,正好抚平喉间的焦躁。

邢悦又从袖中取出自己的绢帕——正是刚才绣的那方寒梅帕子,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她俯身,极自然地替他拭去额角的汗珠。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

贾赦微微一怔。

记忆中,从未有人这样待他。母亲早逝,父亲严厉,后来的姨娘们要么讨好要么算计。就算是从前最得宠的赵姨娘,侍候时也总是带着刻意的娇媚,生怕他不知道她的用心。

而邢悦不同。她的动作那么自然,那么......家常。就像这本该是她分内的事,就像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许多年。

“此关甚是刁钻。”贾赦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那些‘顽石’......”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简直是有灵性一般,专往要害处堵。”

他说得含糊,但邢悦听懂了。她接过空茶杯,又续上半杯:“老爷这几日殚精竭虑,妾身都看在眼里。只是......”她顿了顿,声音更加柔和,“张弛有道,方是长久之计。不若先歇歇?或许换个心境,反而能窥见关窍。”

这话说得委婉,意思却明白——你太紧绷了。

贾赦沉默片刻,忽然失笑。可不是么?他从前攻关,虽然也认真,但总带着几分游戏的心态。如今却像在参加科举,非要一举夺魁不可。是那“???丹”的诱惑太大?还是......不想让她失望?

他摇摇头,将那些纷乱的念头甩开。目光落在邢悦手中的帕子上,寒梅绣得精致,枝干遒劲,花瓣却娇柔。“这梅花绣得好。”他难得夸了一句。

邢悦唇边泛起浅浅的笑意:“胡乱绣的,老爷见笑了。”话虽如此,指尖却轻轻抚过那簇梅花,显然也是喜欢的。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孩童清脆的嗓音,由远及近:“母亲!母亲!琏儿回来了!”

门帘被掀开,带进一股寒气。贾琏像个小炮仗似的冲进来,身上裹着邢悦亲手做的宝蓝色厚棉斗篷,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后头跟着的奶嬷嬷手里捧着书匣,忙不迭地行礼。

“父亲也在!”贾琏见到贾赦,规规矩矩站好,行了礼,但那雀跃的神情藏不住。

贾赦看着儿子,心头那点挫败感莫名消散了些。“今日学得如何?”他照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