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血色眼球完全睁开的瞬间，世界静止了。
没有风，没有声音，连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都被定格。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重量，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噗通。
躲在远处山洞里看戏的苏媚然，连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秦若雪的声音带上了颤抖处于风暴中心的林凡三人，更是首当其冲。
林凡膝盖发出一声脆响，小腿骨裂了。但他硬是没跪，脊梁骨被压得弯成了一张弓，浑身毛孔都在往外渗血珠。
血色眼球高悬天际，冷漠，高渺，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戏谑。它不是在看敌人，而是在看几只稍微强壮点的臭虫。
“炼虚期……”秦若雪的声音带上了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身体本能的战栗。她体内的邪神之力像是遇到了天敌，蜷缩在丹田深处，发出暴虐却畏惧的嘶吼。
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力量。
化神期掌握法则，那是借用天地之力。而炼虚期，那是炼化虚空，自成天地！
“跑不掉。”
林凡脑子里那个疯狂闪烁的《缩地成寸》图标直接灰了。周围的空间已经被彻底锁死，别说瞬移，连动根手指头都费劲。
“哈哈哈哈！咳咳……噗！”
鹤发老者趴在地上，一边狂笑一边喷出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他现在的样子恐怖至极，原本只是苍老，现在皮肉干枯得像是一层老树皮贴在骨头上，头发大把脱落，整个人缩水了一圈。
献祭百年寿元，对于一个本就寿元无多的化神修士来说，基本等于自杀。
“值了……都值了！”老者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凡，眼底全是疯狂的快意，“能拉着两个极品炉鼎和一个混沌体陪葬，老夫这辈子……够本了！”
天空中，那道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震得林凡脑瓜子嗡嗡作响。
“蝼蚁，你的身体，吾很满意。”
那只血色眼球转动了一下，紧接着，周围无穷无尽的灵气开始暴动，在半空中汇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血色巨手。
那手掌上的每一道掌纹，都是由繁杂深奥的符文构成，带着一股令人绝望的毁灭气息，缓缓压下。
咔嚓！咔嚓！
三人脚下那个刚刚还在大发神威的“混沌太极图”，在这只巨手面前，脆得像张薄饼。黑白二气疯狂逃逸，那个巨大的阴阳磨盘开始剧烈震颤，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妈的，这哪里是仙人，这分明就是个土匪！”林凡咬着牙，满嘴都是铁锈味。
死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笼罩在心头。
那种无力感，让人窒息。
难道真要死在这？被这老不死的夺舍，然后看着自己的女人变成别人的玩物？
“做梦！”
林凡眼底陡然爆出一团凶光，那种被逼到绝境的野性彻底爆发。
他猛地扭过头，脖颈发出咔咔的摩擦声，目光灼灼地盯着身前的冷月心。
此刻的冷月心，脸色惨白如纸，那双刚刚燃起疯狂火焰的眸子，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似乎又有了熄灭的迹象。
“大师姐！”
林凡没有开口，而是直接用神念在她脑海中炸响一声暴喝。
“看着我！别怂！”
冷月心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对上了林凡的视线。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充血，暴戾，却又亮得吓人。在那里面，她看不到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要把这天都捅个窟窿的狂妄。
“把你的剑，给我！”
林凡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一股蛮横的霸道。
冷月心愣住了。
她的剑？那是她的本命法宝，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对于剑修来说，交出佩剑，等于把命交到了别人手里。
若是以前，她绝对会一剑捅死这个敢提这种要求的登徒子。
但现在……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刚刚还在轻薄她，此刻却挡在她身前，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直脊梁的男人。
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情绪，在心底那个刚刚破碎又重组的废墟上，悄然滋生。
“拿去。”
没有犹豫，没有废话。
冷月心手腕一抖，那柄掉落在地、还在微微悲鸣的“寒霜”剑，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林凡手中。
啪！
林凡一把攥住剑柄。
入手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直冲心脉，那是冷月心温养了二十年的太阴寒气。
“好剑！”林凡赞了一声，随即脸色一狞，“既然要玩，那就玩把大的！”
“若雪！师姐！还记得刚才的感觉吗？”
林凡的声音在两个女人脑海中同时响起，急促而疯狂。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我的身体是混沌，是熔炉！你们是燃料！”
“现在，别管什么经脉能不能承受，别管什么后果！把你们所有的力量，统统灌进来！不是给我，是给这把剑！”
“把它……喂饱！”
这话说得粗鄙，甚至带着几分下流的歧义，但在这种生死关头，却有着一种奇异的煽动性。
“呵，小男人，你可真贪心。”
秦若雪在他身后发出一声娇媚的低笑，但动作却比谁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