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的眉毛竖了起来。他刚被苏九的手段折服，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结果突然冒出个老头，说苏九“长歪了”？这简直是狂妄到了极点。
他刚想开口呵斥，却被伊丽莎白一个眼神制止了。伊丽莎白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紧紧盯着那个老人，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却终究是一无所获。
林婉儿的平板电脑上，数据流已经彻底混乱。在她构建的模型里，这个老人是一个无法被定义的“奇点”，所有试图分析他的数据，都指向了“空集”这个荒谬的结果。
“我怎么长歪了？”苏九问道，语气依旧平静。
他知道，这才是今天最重要的时刻。与伊丽莎白的交锋，是世俗层面的博弈；而与这位老人的对话，可能触及他所追寻的“道”的根本。
老人终于收回目光，看向了苏九。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浑浊，却又仿佛藏着一片星空，能看透古往今来。
“你这身力量，不像是这方水土能养出来的。”老人慢慢地说道，“它有源头的味道，带着‘家’的印记。但你用它来修修补补，就像拿着一把开天辟地的斧子，去后院劈柴。可惜了。”
“源头”、“家”。
这两个词，像两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苏九的脑海。
他体内的那股觉醒力量，第一次在没有被催动的情况下，自行翻涌起来，与老人的话语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共鸣。
那是他力量的根源，是他一直想要探寻的秘密。世人只知玄学，只知术法，却无人知晓这力量的来处。夜影组织将其称为“回归”，而这个老人，将其称为“家”。
苏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着老人，眼神第一次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从平静的湖面，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漩涡。
“前辈……知道‘源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词。
老人听到“源界”两个字，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追忆与怅然，仿佛想起了什么非常遥远的事情。
“源界……好久没听到这个说法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还有些小家伙没忘记回家的路。只是他们选错了敲门的方式，怕是要把门拆了，顺便把屋子也给点了。”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
他不仅知道源界，还知道“夜影”组织的存在和他们的计划！
苏九的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独自对抗一个庞大的、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棋盘边上，一直坐着一位沉默的观棋者。
“你是谁？”苏九再次问道。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端起自己桌上的那杯清茶，呷了一口。那茶杯是餐厅里最普通不过的白瓷杯，在他手里，却仿佛成了什么古朴的茶盏。
“我是谁不重要。”他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重要的是，你这株好苗子，是想继续在自家院子里劈柴，还是想知道，你手里的斧子，到底能劈开什么。”
他站起身，那身灰布褂子在奢华的餐厅背景下，显得愈发朴素。
“有没有兴趣，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和我这个糟老头子，论一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