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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那一声沉闷的巨响,不是从楼板传来,而是直接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叶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毕露。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重型攻城锤撞击城门的闷响,是死亡的鼓点。
“咚!咚!咚!”
鼓点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楼梯口,那如同黑色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阴气,随着每一次心跳般的巨响而剧烈翻涌,其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成形。
“不……不要……”方建德瘫在地上,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被抽干,只剩下死寂的绝望。他望着二楼的方向,浑浊的眼中倒映着那片化不开的黑暗,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喃喃,“我的妻子……我的女儿……”
他知道,那头看不见的恶魔,已经将爪牙伸向了他最珍视的家人。
“九哥!”叶玲的声音压抑而急促,她已经做好了冲上楼梯,与那未知的恐怖同归于尽的准备。
“守住楼梯口,别让任何东西下来。”
苏九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叶玲即将失控的战意。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再多看那楼梯口一眼。他站在正堂中央,面对着那幅依旧在诡异波动的“钟馗镇宅图”,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睁开眼。
如果说之前的苏九是一轮初升的太阳,光芒虽盛,却依旧温和。那么此刻,他便成了这方天地间唯一的主宰。
他那初成的“道场”,不再是内敛的防御,而是以一种霸道绝伦的姿态,轰然扩张!
无形,却胜过有形。
一股沛然莫御的意志,以苏九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整个正堂。那些从楼上倾泻而下、粘稠如石油的阴气,在接触到这片“道场”领域的边缘时,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发出了“滋滋”的、类似冰块被烙铁灼烧的声响,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正堂内的阴寒,竟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我……我靠……”通讯器里,猴子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怪叫,“区域……区域隔绝?九哥,你……你在大厅里手动创建了一个结界?我的天,负能量指数在结界边缘形成了堰塞湖!这不科学!这比手搓黑洞还不科学!”
苏九没有理会猴子的惊叹。他强行稳住正堂的气场,只是权宜之计。楼上的“鼓声”依旧在响,每一次都像是在撼动他的道场屏障。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用他家人的性命来牵制他,逼他分神,甚至逼他犯错。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落在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方建德身上。
“二楼那个房间,以前是做什么用的?”苏九的声音冰冷而锐利,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刺向问题的核心。
方建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浑身一哆嗦,茫然地抬起头:“是……是主卧啊……”
“我再问一遍。”苏九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底最深的秘密,“在你父亲,或者你爷爷那一辈,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问题,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方建德混乱的思绪。他呆住了,尘封的记忆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那……那是……”他的嘴唇开始哆嗦,眼中流露出比刚才更甚的恐惧,“那是我方家的……祖祠。”
“我爷爷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反复叮嘱过我三件事。”方建德的声音变得空洞而飘忽,像是在梦呓,“第一,‘钟馗镇宅图’,必须日夜供奉,不可断绝香火。第二,方家子孙,绝不可研习祖上传下的玄学,否则必有大祸。第三……”
他猛地顿住,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最恐怖的禁忌。
“第三,祖祠可以改作他用,但……但绝不能让体弱、气虚、心智不坚之人,在里面长久居住。他说……他说我们方家的宅子……会‘认人’!”
会认人!
这三个字一出口,叶玲的心猛地一沉。
苏九的眼眸深处,精光一闪。他终于明白了。
这个邪修组织,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方建德,甚至不完全是那幅“钟馗镇宅图”。
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这座古宅本身!
“你方家祖上,不是没落的玄学世家。”苏九一字一句,揭开了被岁月掩埋的真相,“而是一个曾经辉煌到足以建造出‘活物’的……风水大宗。”
“活物?”方建德彻底懵了。
“这座宅子,从选址、布局、用料到建造,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完整的、可以自行运转的风水法器。它有自己的‘经络’,有自己的‘丹田’,甚至有自己的‘灵’。”苏九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方建德头晕目眩,“那幅‘钟馗镇宅图’,根本不是什么独立的镇宅之宝,它只是这座巨大法器的‘cpU’,一个负责镇压与守护的核心处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