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符箓的极致，不是画出多么复杂的符文，引动多么强大的能量。
而是将自己的“道”，烙印其中，让一张小小的符纸，成为自身意志与天地法则沟通的桥梁。
一念，可生。
一念，亦可杀。
“呼……”
苏-九睁开了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些许灰白之色的浊气。那浊气落地，竟让地板上坚硬的合金材质都微微黯淡了一分。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世间一切虚妄。
“头儿，资料来了！”猴子将一个平板电脑递给秦越，自己也凑过去看，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奇怪，这个垃圾场十年前就因为环保问题被勒令关停了，按理说应该早就废弃了才对。可数据显示，它每个月的电费和水费消耗，都高得离谱，比一个小型加工厂还多！”
秦越的眉头紧锁，快速翻阅着资料，脸色越来越凝重。
“苏九。”他抬起头，看向苏九。
苏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水晶容器放在桌上。
“方家的那张符，是‘作品’。”苏九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而任何作品，都会带有创作者独一无二的‘签名’。我称之为‘道纹’。”
他伸出手指，在水晶容器上轻轻一点。
“无生道的邪法，是附着在上面的血肉，粗糙，狂暴，容易模仿，也容易被嫁祸。但萧家留下的‘道纹’，是这件作品的‘骨骼’。它精密，内敛，带着一种源自他们传承核心的傲慢。这种‘道纹’，无法伪造。”
苏九的解释，让秦越和猴子都听得入了神。
“我刚才，以这道‘道纹’为信标，在整个港区的气运之网中进行了一次扫描。”苏九的目光转向电子地图，“那九大邪阵节点，就像是九个出水口，都在散发着同源的气息。它们是萧家用来吸取城市气运的管道，是他们的‘餐具’。”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手指再次点向了那个垃圾场。
“但这里不同。”
“这里没有向外散发那股气息，恰恰相反，它在‘共鸣’。它和我手里的这块‘骨头’，产生了最强烈的共鸣。如果说九大阵基是‘餐具’，那这里……”
苏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是他们的‘厨房’。是他们锻造这些‘道纹’，炮制这些‘作品’的地方。”
“用废弃之地本身的污秽之气作为天然的屏障，再用最高明的风水阵法遮蔽天机，将一切异常都隐藏在‘理所当然’的肮脏与混乱之下。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萧家，不仅手段高明，心思也缜密得可怕。”
一番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秦越和猴子脑中的所有迷雾。
原来如此！
不是苏九的判断出了问题，而是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第一层，而敌人，已经在第五层了！
猴子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苏九，眼神里除了崇拜，更多的是一种敬畏。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玄学大师了，这简直就是一位玄学领域的战略家和犯罪心理学家！
秦越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他眼中的茫然和绝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知道，苏九给他的，不仅仅是一个目标，更是一个可以撬动这盘死局的支点。
直接调查萧家，是自寻死路。
但调查一个存在异常能源消耗的废弃市政设施，却是他这个天枢负责人职责范围内的，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我明白了。”秦越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沉稳与坚定，“猴子，立刻成立一个临时专案组，代号‘清道夫’。以‘排查废弃设施安全隐患，防止污染源泄露’为名义，准备对第三废弃物处理中心进行一次突击检查。”
“是！”猴子立刻立正，脸上的嬉皮笑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代的是军人般的肃然。
“但是，”秦越看向苏九，眼神无比凝重，“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萧家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一旦让他们察觉，我们面对的，可能就不是一个秘密据点，而是整个萧家的雷霆反击。”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苏九，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潜进去，在我的人从地面发起‘检查’之前，先从我们看不见的层面，探清里面的虚实。你……能做到吗？”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敌人的大本营里，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行一场无声的侦察。
苏九却只是淡淡一笑，将那个水晶容器收了起来。
“厨房而已。”他看着秦越，眼神里带着一种云淡风轻的自信，“总要进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菜。”
ps：如果让你用一个词来形容萧家这种“守护者变加害者”的行为，你会用哪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