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身上的剧痛骤然消失,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但外面的东西,显然没有善罢甘-休。
一击不成,那股意念变得更加狂暴。
“咯吱……咯吱……”
那个沉重的铁盒,竟在病床上开始剧烈地震动、跳动起来,与床板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盒盖的缝隙里,丝丝缕缕的黑气不断冒出,在空中扭曲成一张张痛苦哀嚎的人脸。
卷轴上那块暗红色的火漆封印,此刻更是红光大盛,那邪异的符号仿佛活了过来,在封印表面疯狂游走,似乎在响应着外界的召唤,想要破封而出!
“雕虫小技。”
苏九的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他依旧坐着,连姿势都没变,只是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隔着半米远的距离,对着那块发光的火漆,凌空一点。
“镇。”
一个字,轻描淡写。
却仿佛言出法随,带着天地间最根本的法则之力。
他指尖前方的空间,出现了一丝肉眼可见的扭曲。下一秒,那个红光大盛的火漆封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拍中,“噗”的一声,所有光芒瞬间-熄灭,重新变回了那副死气沉沉的血块模样。
剧烈震动的铁盒,也应声而止,静静地躺回了床上。
从窗外涌入的那股阴邪意念,似乎是遭到了重创,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如退潮般迅速远去。
病房内的灯光“啪”的一声,重新亮起。
窗外的风停了,树也不再摇了。除了地上狼藉一片,和陈先生夫妇煞白的脸色,方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神……神仙……”王德发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变了调,“刚……刚刚那是什么玩意儿?隔空点穴?”
苏九收回手,神色淡然:“只是个试探。他们想看看,这件‘作品’的‘饲养员’身边,有没有扎手的角色。”
结果很明显,他们扎到手了,而且扎得不轻。
陈先生瘫在床上,惊魂未定地看着苏九,眼神已经不能用崇敬来形容,那是一种凡人仰望神明的敬畏。不动如山,言出法随,弹指间便化解了如此恐怖的邪术。这哪里是“真人”,这分明是行走在人间的神仙!
“大师……我们……”他想问接下来该怎么办,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发颤的音节。
苏九没有理会他,而是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他低头向下望去。
医院楼下,人来人往,车流不息,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仿佛刚刚那阵诡异的狂风和停电从未发生过。
但苏九的目光,却锁定在了马路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窗贴着极深的膜,根本看不清里面。这辆车停的位置很刁钻,恰好在监控的死角。
就在苏九的目光投过去的瞬间,那辆车的车头大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不,不是一下。
是两下。
一次长亮,一次短闪。
那是一种信号,一种充满了挑衅和冰冷杀意的信号。
仿佛在说:我们看见你了。
做完这个动作,那辆黑色的商务车便不带一丝烟火气地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很快就消失在了城市的夜色之中。
苏-九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转过身,看着病房里那三个惊弓之鸟一般的人,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这里不能待了。”
“收拾东西,立刻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