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苏-九淡淡地反问。
他不再废话,而是转身,重新走回到了那张闪烁着诡异紫光的驱邪符前。
在那个声音惊疑不定的注视下,苏九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如握笔,如持剑。
他没有动用任何法器,也没有念诵任何咒语。
他只是将并拢的指尖,轻轻地,点在了符箓最下方,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是整道符箓的收笔之处,也是所有气机流转的终点。在邪道符师的篡改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死结,所有被污染的气,都在这里汇聚、沉淀,形成了一个恶性的“淤堵”。
苏九的指尖,就点在这个“淤堵”的核心。
然后,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了整个死寂的空间。
“病灶已明,当以针砭之术,疏其壅滞,通其经络。”
话音未落,一缕精纯至极的金色气流,从他的指尖,注入了符箓之中。
这股气流,不像之前林家那柄菜刀的霸道锐金,它平和,中正,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疏导万物的“医理”。
它不是在战斗,也不是在驱散。
它在……治疗。
“嗡——!”
整张符箓,猛地一颤。
那金色的气流,如同一根无形的金针,精准地刺入了那个“淤堵”的气血死结。它没有用蛮力去冲撞,而是巧妙地一拨,一转,一引!
就像一个技艺最高超的老中医,用一根银针,便打通了病人身上堵塞了数十年的顽固经脉。
“噗!”
一声轻响。
那个由邪煞之气汇聚而成的死结,瞬间被冲开。
原本在符箓内横冲直撞、疯狂破坏的暗紫色邪气,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猛地向外涌出!
但它们没有冲向苏九,而是在那股金色气流的引导下,顺着符箓原本的“经络”,倒灌而回!
它们的目标,赫然是位于符箓最顶端,那个被邪道符师篡改、作为“总开关”的“敕令”符头!
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白裙女孩的口中发出。
她身上的黑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疯狂地向外逸散。她的身体,在黑暗中剧烈地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不!不可能!”那个沙哑的男声,第一次带上了惊骇与不可置信的腔调,“你……你做了什么?!你没有破我的符阵……你……你在给它治病?!”
他终于明白了。
苏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暴力去破除他的邪术。
苏九是把这张被他精心污染的“杰作”,当成了一个病人。
他望、闻、问,然后……切!
一针,见血!
苏九缓缓收回手指,看着那张符箓上,暗紫色的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虽然依旧虚弱,但属于符箓本身的、纯正的金色灵光,正在一点点地重新亮起。
他转过身,看向楼梯口那个身形明灭不定的白裙女孩,或者说,是看向她背后那个气急败坏的邪道符师。
“我是个郎中。”
苏九的声音平静如初。
“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不管是人,是宅,还是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