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咆哮,那股刚刚被别墅“吃”下去,还未来得及完全“消化”的庞大煞气,像是受到了最后的指令,猛然间开始暴动!
别墅墙体内的闷雷声,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整栋建筑,开始剧烈地摇晃,仿佛一个吃坏了肚子的巨人,即将要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陈建宏只觉得天旋地转,抱着女儿根本站不稳,一屁股摔倒在地。
“苏大师!这……这是怎么了?”
“最后的挣扎而已。”
苏九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看着那张在墙上剧烈震颤,表面光泽明灭不定的驱邪符,就像看着一个正在与食物作斗争的消化系统。
“你的‘符瘟’,确实有点门道。可惜,你忘了,瘟疫,也是病。”
苏九伸出手,隔空对着那张驱邪符,虚虚一握。
“既然是病,那就能治。”
“你以‘瘟’乱其本,我便以‘正’安其神!”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苏九的“道场”中涌出,瞬间笼罩了那张符箓。
如果说邪道符师的“符瘟”是病毒,那么苏九此刻的力量,就是一剂针对性的“抗生素”。
那股力量,精准地找到了“符瘟”的结构,然后,瓦解,中和,净化。
几乎是瞬间,那张驱邪符的剧烈震颤,平息了下来。
它表面的温润光泽,再次稳定,甚至比之前更加深邃。符文核心的那个漩涡,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发出一阵鲸吞般的吸力。
墙体内,那股暴动的煞气,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彻底失去了控制,被那个漩ar涡,疯狂地拉扯、吞噬、分解、炼化……
“不——!”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从虚空中传来。
那是邪道符师留在这片空间里,最后的精神烙印,被彻底“消化”掉的声音。
随着这一声惨叫,整栋别墅的摇晃,戛然而止。
墙体内的闷雷声,也消失了。
一切,重归平静。
不,不是平静。
而是一种新生。
一缕缕肉眼可见的、混杂着淡金与玄黑二色的奇异灵气,从墙壁、地板、天花板的缝隙中,缓缓渗透出来。
它们不再狂暴,不再阴冷,而是温和、醇厚,充满了勃勃生机。
这些灵气,如同一场无声的春雨,滋润着这栋饱经摧残的宅子。
枯萎的盆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抽出嫩芽。
开裂的墙角,在灵气的滋润下,竟仿佛拥有了生命,在缓缓地自我修复。
空气中,那股沉甸甸的力量感,变得轻盈而灵动,每一次呼吸,都让人感觉神清气爽,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
陈建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栋被他视为鬼屋的别墅,此刻,竟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和安全感,仿佛这不再是一栋冰冷的建筑,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结束了。”
苏九走到墙边,将那张已经彻底蜕变的符箓,揭了下来。
符纸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托着一块美玉。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符纸折起的瞬间,他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符箓背面的右下角。
那里,在符箓吸收了庞大的煞气,又经历了最后的净化与蜕变之后,一个极其微小的、之前完全不存在的印记,显现了出来。
那不是符文,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文字。
它像是一只眼睛。
一只由无数扭曲的、细小的黑色线条构成的,充满了恶意与窥探的……邪眼。
在苏九的目光注视下,那只邪眼仿佛“活”了过来,它轻轻地“眨”了一下。
然后,便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迹,缓缓消散,再无痕迹。
苏九的眉头,缓缓蹙起。
这个印记,他似乎在哪里见过。